扶夜倒也不完全在敷衍席雅诗。

方才的战斗并不容易，若非最后关头阙云绮一行人放松了警惕，他与叶沫巧取，不然还要经历一场恶战。

不光叶沫受了伤，扶夜身上也有几道伤口。

在灵和山找了个安静且算得上安全的地方坐下，扶夜拿出药物给叶沫处理伤口，同时将自己的事从头开始，一点点讲给叶沫听。

他的家世，曾经经历过什么，又怎么去到梵天城，乃至在梵天城中做过什么事，甚至一些梵天城的机密，通通都告诉叶沫了。

叶沫一开始还有些僵硬，她不太习惯被人照顾。

但很快，她就将扶夜的话听了进去。

扶夜处理好叶沫身上大部分伤口时抬眼，对上叶沫带着些关怀的目光，有些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情。

他并不是什么缺爱的人，更或者说，他从不懂爱是什么含义，无论有或是没有，对他来说都没什么区别。

五岁以前确实没人喜欢他，但在梵天城，城主膝下时，对方对他照顾有加。

在紫霜宗，掌门虽然严厉，对他却也很好，更别说各个长老，还有他曾经的师兄，大多都喜爱并关照他。

扶夜以前从未觉得有什么所谓。

说他冷漠也好，无情也罢，有些东西是天性，旁人的关爱与情绪，对扶夜来说一直都是无关紧要的。

或许偶尔会有触动，但也只是很少的时候。

如今面对叶沫的眼神却有说不出的感觉。

就好像一下开悟了，让他恍然发现，原来被关心是这样的感觉，心中会不受控制地升起愉悦，心下软了一块。

扶夜唇角不受控制地勾起，他注视叶沫的眼神轻而柔和。

“以往我总觉得，这些都无所谓，我从未因为这些真正受到伤害过。”

“可如今仔细想想，或许也是有影响，我曾经总觉得这世上的一切都让人厌恶，尤其是与人有关的。”

与叶沫的第一次见面，他因为系统，压根没有仔细看叶沫，就露出了最冷漠凶恶的一面，只是因为系统。

以及系统要他攻略的“人”。

叶沫坐在一个石头上，扶夜因为要帮她处理腿上的伤口，此时半蹲着，以叶沫的视角，扶夜矮了她不少，露出发顶和不设防的颈脖。

抬眼看他的样子有与以往完全不同的柔软和无害。

叶沫心下动了动，抬起手，轻轻摸了下扶夜的头。

发质柔软，是和叶沫以往感受到的扶夜完全不同的感觉。

方才心下混乱，如今却完全放松了下来，甚至有些开心，她听着扶夜的话。

轻声说：“我觉得师兄定然也是有感觉的，或许只是迟钝了些，若是什么都感受不到，那不就成木头人了？”

叶沫还有很多想说的，如扶夜如今是什么感觉，还有很重要的是，为什么要与她说这些。

他舍弃梵天城，追根究底的最底层的原因，是因为什么呢？

可微微垂眸，对上扶夜如今的眼神时，又顿住，心跳在一瞬间变了节奏。

砰。砰。砰。

加快加重的心跳彰显着心脏的存在。

叶沫很难形容扶夜的眼神，若说情深，听着又太肉麻，只是让她感觉不一样，和以往完全不一样。

“或许就是你说的那样，我生存在这世上并不是无知无觉，只是感受到的比旁人少了些，迟钝了些。”

扶夜就着现在的姿势和叶沫对视，说：“我说舍弃了梵天城，并不是为了其他，仅是为了我自己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