硝烟弥漫,烽火连天。战友全部阵亡,陈宏宇伤痕累累,兀自孤军奋战。炸弹在身边炸开,流弹自头顶飞过,险象环生。陈宏宇跃出战壕,滚着身子,扑向前方敌军遗弃的一辆坦克。猫在坦克里,一定能很好保护自己,更能给敌人以狠狠打击。钻进坦克,无法启动,原是损毁了,刚跑开数步,有炸弹呼啸而至,将坦克炸得粉碎,巨大的气浪冲击力将他掀向一边,爬起又一个踉跄摔倒,腿已被弹片击中。
敌军一个小分队突然自前方杀出。陈宏宇端起冲锋枪,一个扫射,敌人惨叫着倒下。又一小分队自左侧杀到。陈宏宇又要来一个扫射,枪却没子弹了,手往身上摸,什么枪也没有了。敌军小分队将他重重包围。为首一个军官嘎嘎狞笑道:“领教领教ese Gong fu?”一边将军帽扔了,外衣脱了,摆出空手道架式,是个日本雇佣军。敌军个个虎背熊腰凶狠异常,陈宏宇毫无惧色,摆出了黄飞鸿的招牌pose,音乐《男儿当自强》轰然奏响。忽然一个敌军抬起冲锋枪,朝陈宏宇就是一个点射,那日本雇佣军挥舞双手朝他大喝:“Shit!I am head!”那敌军拇指划过鼻孔,傲慢大笑:“Head ? I am a USA armyman。”
Game over。又一次死在小日本和美国佬手里。陈宏宇悻悻一拍键盘,抬起头,见身前竟然站着一人,苗湘君,看她样子都不知站多少年了。
“试用期刚过吧?就不用敲门了?”陈宏宇人很随和,但打机输了,有一点不爽,板起脸来。苗湘君不卑不亢:“我敲很多遍了,而且门也没关。”“是吗?”陈宏宇瞥一眼,门分明关得严严的。“我进来时顺手关上了。”苗湘君道,“枪炮声很有质感嘛,就跟真的一样。”陈宏宇脸庞微微泛红,干咳两声,捧起茶来喝了两口。
苗湘君递过几份文件,陈宏宇看看,签了。
三年前,陈宏宇大学毕业回到父亲的华文集团,陈文瀚隐瞒了他的真实身份,安排他到集团内各部门及重要子公司各见习两个月,这花去了一年半时间。这段见习期对于陈宏宇来说,极为重要,他基本熟悉了集团内各部门及重要子公司的运作,这为他在集团的发展打下了坚实基础。见习结束后,陈宏宇任职集团拓展部经理,并列席集团董事会,主要负责市场调研及向公司提交经营策略事宜。其时,他身份已公开,原先所有的同事惊诧不已,原来身边这个勤奋好学的“新人”,竟然是老板的儿子。
陈文瀚安排他坐镇拓展部,目的是要他凭着一股初生牛犊的年轻干劲,尽量多地接触世上爆炸量资讯,以能给集团经营方针及策略提供一些新鲜而大胆的提案。从某一方面来说,这也是一份闲差,他常常待在办公室里打机,这跟见习期内的勤奋好学判若两人,看上去就是正正宗宗如假包换的纨绔子弟。
“有些话我一直想跟你说,一直鼓不起勇气,今天……无论如何我都要说了。”苗湘君直直地望着他道。她的脸因害羞或紧张而涨得通红,相当局促,更多的却是勇敢,眼睛里闪烁着坚毅。
这个刚毕业于广州大学经济学专业的女生,她究竟要说什么呢?难道是世上流传了数千年依旧经久不衰的那三个字?陈宏宇心里有一点得意,以他的软硬件,成为无数少女的梦中白马王子,是不争的事实,但苗湘君不是他喜欢的类型,也不能说她不漂亮,只是他喜欢的是娇柔无比小鸟依人般的女孩,她显得过于坚毅与泼辣。陈宏宇已在心里盘算,该怎样拒绝才能让这位勇敢的女生受到最少的伤害。
“知道同事们怎么说你吗?”苗湘君道,“二世祖!败家仔!浑浑噩噩游手好闲好吃懒做不务正业之徒!如若不是摊上了个好爹,只怕此刻还天天往人才市场里钻,也许门票都买不起!陈老板数十亿身家,迟早会葬送在他手里!”苗湘君慷慨激昂,凛然不惧。
说的什么呀,还以为她……陈宏宇忍不住笑起来。他的反应也实在出乎苗湘君意料,她依旧毫无惧色,挺直着身子道:“我这是为你好,不忍心看着一大好青年就此虚度一生。如果我说错了,你就当我没说。如果你因为我这些话要解雇我,我不会屈服的,我会向劳动仲裁部门提起申诉!”
陈宏宇大笑,干脆将椅子自桌后拉出来,人坐到苗湘君跟前,翘起二郞腿,手指抚摸着下巴,饶有兴味地望着她,道:“知道我为什么要打机吗?”
“上瘾了,跟吸毒一样。”苗湘君毫不客气。“是吗?你们都是这样子看我吗?”陈宏宇站起来。苗湘君道:“是的,我实话实说。人生理想严重缺失,或者说,理想就是吃喝玩乐。社会上这也很普遍,尤其是富二代。”一针见血匕首投枪。
陈宏宇问:“知道现在什么行业最赚钱吗?”苗湘君眨眨眼,不明白他为何有此一问,是她的说话过于尖锐而令他要逃避了吗?她还是不假思索地回答:“房地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