帷帐外响起沈聿明的声音,“药汤还有些烫手,不如你先洗眼睛?”
云暮嗯了一声。
药液冲洗双眼,云暮一时分不清流下的是泪还是药。粉末进入眼睛不多,治起来不难,更何况她为了尽快恢复,开的方子药效很强,洗完眼后隐约能看到一些轮廓。
云暮才轻呼一口气,把沈聿明赶了出去。
房里有地龙,云暮还让人在房里点了一屋子的蜡烛,倒也不冷。药液洗身,血慢慢止住,云暮拿起止血散不要钱似的往伤口上倒,纱布几乎裹满了上身。
伤口还未结痂,血水会再次粘连伤口,但这里并非云府,云暮不敢托大。
一个时辰过后,除去沈聿明,其余人都跪地行礼,谁都没想到梁文帝会出宫探病。
梁文帝看着跪在脚边的太医,质问道:“人如何了?你怎么不在里面伺候?”
太医有苦说不出,“这……”
沈聿明接了话:“云大人无事,想来很快就能出来,不如儿臣陪父皇去正厅稍坐片刻。”
梁文帝哪能真正放心,“朕去看看。”
沈聿明正要拦下,房门忽然打开,云暮面无血色出现在人前:“奴婢惊动圣驾,实在该死。”
云暮双眼扫过院子,比起上次突然出现在云府,梁文帝这次出宫的阵仗大了不少,随侍太监,金吾卫……
梁文帝又上前一步,“伤得这般重,为何不让太医进去上药?”
云暮垂眼道:“皇上,奴婢一个阉人,又略通医术,不过是包扎个伤口,怎敢劳动太医?”
梁文帝想起往事,没有再提此事:“走吧,朕送你回云府。”
一连几日,云暮都不曾出门,进出云府都有金吾卫搜查,半点空子都不给人留。
“娘娘,除去陛下和秦王的药,云府一概不接。”
红袖双手满满当当地出宫,又一样不落地拿了回来。
贵妃看着接连几日都被退回的药,很是不满:“那就想法子混进陛下送去的药里。”
梁文帝沾上了都戒不掉,更别说云暮,米嚢花掌握在他们手里,到时云暮还不是任由他们拿捏?
咔嚓一声,一节白梅掉落,花瓣散落一桌:“他的命当真是好,但事在人为,本宫不信他的命次次都能这般好。”
“熙儿最近在做什么?这么多天都没进宫请安了。”
提起梁承熙,红袖耷拉的眉眼终于上扬了几分:“娘娘的生辰快到了,三皇子大约是在为您准备贺礼呢。”
贵妃的脸上终于有了几分笑意,把修剪好的白梅插进云兮花瓶中,“把这个给熙儿送去,你抓紧时间把那身衣裙绣好,生辰那日,本宫定要压过皇后那个贱妇。”
红袖讷讷应下。这几日为了那身衣裳,白日里她要伺候贵妃,还要替她办差,一得空又扎进绣房,眼睛都快熬瞎了,但她丝毫不敢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