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寇与李索伦并未选择显眼的小径,而是选了一条更为隐蔽的小道前行。山路不算崎岖,但近来频繁有人在此活动,原本平坦的地面已被挖得坑洼不均,仿佛正设法阻止外来者的入侵。
二人屏息敛声,警惕地观察四周,每当风声鹤唳,他们便会停下脚步,确认周围安全后再继续前行。终于,随着距离缩短,瓦尔登湖的轮廓渐渐清晰,但异样的景象让他们心头一紧。远处,湖边灯火通明,似乎有无数身影在来回奔忙,看样子似乎是回鹘士兵正在加固湖堤。
司寇眉头微皱,却没有表现过多的担忧,带领李索伦直接来到熟悉的小屋前。然而,眼前的景象却让他们愣住了。这个曾是温馨的小屋,如今变得面目全非,家具杂物被洗劫一空,只有一个空荡荡的房子,徒留回忆。李索伦的眼中闪过一丝怒火,恶狠狠地看向那些在湖边忙碌的身影。
司寇的目光落在李索伦身上,询问道:“那些鱼鳞呢?”李索伦指向屋旁一处不起眼的小溪。此溪水流微弱,司寇上前,仔细察看,那景色让他不由得皱眉。在昏暗的光线下,他看到了成堆的鱼鳞与鱼头,混杂在沙土中,场面略显骇人。
“这里就是我平时杀鱼的地方,许久未管,应该有不少剩余吧。”李索伦解释道,目光中既有歉意也有无奈。接着,他又补充,“你看看,哪些鱼鳞可以药用,都带走吧。这旁边有不少白及,如果你认得,也可以一并带走。”
司寇并不清楚具体哪些鱼鳞具备止血功效也不认得白及,只将所有鱼鳞捞起都收纳入随身携带的布袋中便准备回去。
收拾妥当,司寇再次望向李索伦,眼神中带着一丝犹豫:“李前辈,凛冬将至,此屋已经被劫掠一空,是否真的不和我回去了?”。
李索伦的目光扫过简陋的小屋,又仰望苍穹,眼中闪烁着不易察觉的光芒:“就算让我死在这里也是极好的。”他对某种东西有着执念,这种情感超越了物质的匮乏与死亡的威胁,让人动容。
司寇不再劝阻,转身迈步离开小屋,加快脚步,径直朝蒯家堡的方向赶去。然而命运弄人,正当他放松警惕之际,一阵细碎的脚步声打破了寂静,不远处,一群回鹘士兵似乎注意到了他的存在,低语交流后,逐渐向他所在的方位逼近。司寇此时赤手空拳,一时心慌,环顾四周寻找藏身之处,却被前方突如其来的另一队士兵阻挡了去路。两队似乎是要交接或者是碰头一般,举着火把,互相靠近,留给司寇的空间越来越狭窄,他俯着身子,躲藏着。
正当绝望之际,意想不到的转机出现了。李索伦从小屋里冲了出来,高声呼喝,声震林梢:“我是天空的雄鹰,你们这群鬣狗都来抓我啊!”话音刚落,李索伦从屋中跑出,大喊着,跑入树林之中。那两队士兵闻言立刻调转方向,纷纷向李索伦追去。
司寇心中暗自庆幸,抓住时机,重新站起,不顾一切地朝着蒯家堡方向飞奔。
不知过了多久,司寇终于回到了出发的地方,那根绳子却不知为何,已经不见踪影,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司寇心急如焚,情急之下,尝试模仿各类野兽的叫声,企图引起守军的注意。可惜,此举并未如愿召唤救援,反倒引来远处的一束束火光,渐渐逼近,那是回鹘骑兵的前锋部队,正循声赶来探查。
在生死攸关之际,司寇果断放弃伪装,扯开嗓门,竭力呼救,终于,绳子缓缓落下,在一阵激烈的箭雨交锋过后,以司寇小臂受伤的代价又换得城外几十具回鹘尸体。
重归城内,司寇怒气未消,第一反应便是揪住最近的一名守军,欲质问缘由。却发现先前一批士兵早已换班了,显然原先的士兵并没有和他们交代情况,新来的守卫将绳子拉起防止敌人偷袭。面对此景,司寇心中的怒火顿时熄灭,也不好为难这些救他的士兵。
此时的慈济堂内一片宁静,多数人已陷入梦乡,唯独寻万千孤灯相伴,手中书卷未离。司寇的归来打破了这份静谧,伴随着轻微的开门声,他踏入堂内。见状,寻万千连忙合拢手中的古籍,双眼充满期待“李老兄的情况怎么样?”他关切地问道。
司寇将手中的布袋甩到桌面上,开口回应:“鱼鳞我已经取回来了。”紧接着,他语气微微一顿,继续说道:“李前辈他已经获得了他的自由了。”。
听闻此言,寻万千深深呼吸了一下,然后说道:“辛苦你了,司寇。回去好好休息吧”。
司寇颔首致谢,未有多做停留,拿起桌旁备用的纱布,便起身回军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