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南只是怒吼道:
你们都是一群废物,一群被命运被身份束缚的废物。
因为我的祖先是投降的败军,你们就可以心安理得当叛军吗。
因为我家里出身军伍,就得必须走上带兵这条路?
冯天恩,你不是最喜欢冒险吗?
你们一个个,都是独立的个体,并不是被祖先捆绑的个体。
你们祖宗是楚国的,就没有向秦朝低头吗?
你们的祖宗是秦民,就没有向汉朝效忠吗?
我们是不是个个都是软蛋的后代?
如果你活到弱冠,还要说祖先如何如何,那真是愚蠢。
无论,你祖先是英雄,是草寇,是将军,还是流氓,都与现在的你无关,你们知道吗?因为他们早就死了。
你们是独立的人,和你们一齐生活了多时的,现在还活着的那些人才是你们的亲人,不是那些已经变成黄土的祖先。
此时此刻,和你站在一起的,才是你们应该珍视的,你的选择,才是你需要珍视的,现在你的亲人们,那些看着你们长大的人,那些和你们一齐撒尿和泥的人,那些拿着军规训诫你们的人,现在即将被回鹘人杀死。而你们,你们这群废物,还说着什么天意如此,命中注定。人的命,决定权在你手里,决定于你是否愿意为你珍视的东西战斗。我问你们,除了蒯家堡,你们还剩下什么?你们的狗命,还有什么其它的值得去拼?
你选择成为英雄,还是逃兵,都和我无关,但是,那决定了在你死前,能否骄傲对着你的儿孙说“我曾经参加过蒯家堡之战,在那次围城中,我选择了战斗”。
司南的话如雷贯耳,穿透每个人的心房,现场一片肃穆,不少人泪湿衣襟,眼神中充满了悔恨。冯跃明低下头,沉默不语,显得格外凝重。冯天恩却是从人群中走出,缓步走向冯跃明,轻拍他的肩头,慢慢地说道:“爸父亲,我们一起回家吧。”冯跃明抬起头,目光与儿子交汇,眼中有千言万语,但最终只化作一抹温柔的笑容。他点了点头,仿佛在说:“好,我们一起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