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捆在一起形成一个庞然大物,仿佛一座移动的小岛,在江水的推动,慢慢靠近,带起一片片白色的水花。
“这般不遵守水上交通规则。”路平暗思道。
他现在目力非以前可比,已然看清木排上情况。
三个木排居中各有一座最大的帐篷,用红色的帷幔包括,上面绘着奇形怪状的图案,或者说是符咒。
环绕着大帐篷,还整齐地排列了几个简陋小帐篷,帐篷皆环有劲装大汉,各持一把斧头。
木排较前的位置,还排列着三行锣鼓,鼓手穿着黑色劲装,腰中也别着一柄小斧。
在一些地方,还堆放着货物,用篷布严密地遮盖着。
当然,最显眼的是一杆黑色旗帜,上面绘有一把巨大的开山斧。
“斧头帮。”
路平一惊,脑海中冒出这样一个词汇。
“长江双飞鱼”的易堂主刚刚将船停靠在岸边,惊魂甫定。
后面的几条船也是如此。
水手们纷纷站在船头,指着接近的木排,破口大骂。
“狗入的”、“夯货”、“贼杀才”、“贼王八”……千奇百怪的骂法都有。
易堂主气的胡子都在颤抖,他吸口气,平复一下情绪。大声道:“在下是九江白蛟帮的,敢问对面是排教的哪位英雄?”
排教?
路平心中一动,这同样是一个龙套,在任盈盈被少林寺囚禁后,营救她的,就有浙西海沙帮、山东黑风会、湘西排教。
这些教派加上一个现在还归属衡山派的白蛟帮,都是田伯光联络的。
这样一个龙套教派,竟然会有这等声势?
吕光午却嘴角微微抽搐,袍袖一拂,转身回了舱内。
不用说,这家排教也是他小本本上的。
竹排上几十个壮汉一起呐喊,鼓声顿时响起,一时间让人心惊肉跳。
这气势很有些惊人,白蛟帮的骂声立刻停了下来。
帐篷中走出一个老者,身着一身道袍,却持着一柄开山斧,
“原来是易堂主,有何指教?”
老者拱拱手,态度却甚是倨傲。
“陈副教主。”易堂主的脸都有些扭曲,“你们排教在湘西,为何跑到我们江西地界?还有没有江湖规矩了?”
陈副教主抱着斧头,冷哼一声道:“奉神教杨总管之命,送一批木料去江西,这是黑木崖所需,有什么规矩,你跟杨总管讲去!”
易堂主“鱼躯”不禁颤抖了一下。
这可不是简单的送木料,湘西的木料,从湘江入洞庭,不就可以送了吗?
而现在的情况,分明是排教在江西山中砍伐树木,以江西的水道运输。
这是在试探白蛟帮,更加是衡山派的底线,是要夺占江西水道。
他本要说:“还把衡山派放在眼里吗?”
现在这句话却没法说出口了。
让他一个小小的“长江双飞鱼”之一去找日月神教杨莲亭总管,未免太欺负人了吧。
路平也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日月神教的威风,他算是见识到了。
杨莲亭大兴土木,效法帝王的做派不奇怪,甚至大明的木材北运也不奇怪,但是一个教派能有如此大的胆量和能耐,将湘西和江西的木料运到平定州。
他还是很震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