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平回想群玉院的剧情。
曲洋知道群玉院可以藏人,把令狐冲藏在妓院里;
曲非烟带着仪琳去看望令狐冲,进门的时候,“走过去敲了三下门”,向妓院中人“塞了一件物事”,妓院的人对一个十三四岁的女童逛妓院一点都不奇怪,而是口称“小姐”。
仪琳一听说是妓院,吓得“险些便哭了出来”,曲非烟说起妓院,却是言笑自若。
她对于环境也是极其的熟悉,随手在墙上一推,就能找到暗门。
再加上胡三查到一些零碎消息。
一个结论就是:这家妓院就是曲洋在衡州府的落脚地。
甚至带点阴谋论推测:群玉院都有可能和刘正风有很大的关联,他安排起来才会如此得心应手。在自己以为即将“买官”上岸之际,就和恒山、青城两派共同收拾了这家妓院,这也颇有销毁证据之嫌疑。
……
衡州府的捕头武伯宁三十多岁,身材高大结实,留着短须,一双眼睛看上去总是笑眯眯的。
一听说要查的是群玉院,却是面色如土,半晌没说出话来。
路平注意到他偷眼看了一眼沈周。
沈周却微微摇头。
“有何不妥吗?”
“司李。”武伯宁小心地提醒,“是否……跟刘三爷知会一声?”
“哦。”路平立即来了兴趣。
刘正风将胡三的打行驱逐,逼迫他们改“打”为“骂”;诸位侠二代“将妓院中龟头和鸨儿打得杀猪价叫。青城派群弟子将妓院中的家俬用具,茶杯酒壶,乒乒乓乓的打得落花流水”,几家江湖门派查抄群玉院的架势也是无比骇人。
以前只当目无官府。怎么听这话,好像刘正风都算得上太上官府,自己来衡州之前是不是忘记抄一张护官符了?
“此话怎讲?”
武伯宁小声道:“司李初来衡州有所不知,刘三爷素有侠名,前任王推爷在的时候,刑名案例若是刘三爷不许,那是断然行不通的。这也是为……”
路平大笑起来,怪不得前任推官交接的那么爽快,跑的比自己离开福州都快。
自己刚才趁隙看过的几十个案卷,这位前任几乎都在偏向穷人,他还以为是又一个海瑞,“与其屈贫民,宁屈富民”,想不到竟是刘正风这位民间的侠客豪绅给逼出来的。
这才算得上有古之任侠之风!
然而,今天还就必须作恶人、酷吏。
“武伯宁,不管以前理刑馆如何,但是今天起,这天变了。不要废话,现在就带上你的人,跟我出发。”
亲自带队?武伯宁心中暗暗叫苦,幽怨地看了沈周一眼,心里暗自埋怨。
沈周却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作老僧坐定状。
……
天真的忽然变了,一场风袭来,摇晃着府衙周遭的树梢,乌云如厚重的帷幕般聚集在天际,渐渐地,衡州变得灰蒙蒙一片。
大街上开始出现“下雨了,收衣服”的声音,行人们纷纷回家,小贩们匆匆收摊。
唯独这群捕快像是一群逆行者。
风云突变,一行人的皂靴踩在路上发出踏踏的急促声响。
路平抬眼看着天际。
雨是信号。
刘正风一家的命运,就是从一场不停歇的雨开始的,就是那天,林平之、劳德诺、岳灵珊到达衡州,令狐冲也在城外遇到了田伯光。
……
群玉院开设在一处破落小巷中,周围是一群低矮的平房。
前面是五间门面,正中的门匾上写着群玉两个大字。
还有一处后门,已安排了几位捕快守着,纵然担心一些人会私纵疑犯,路平却也顾不得那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