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军丢弃的物资越来越多,驾车的兵卒狂甩马鞭,马车上的兵卒将一袋又一袋军粮,掀翻撒落一地,以致官道拥堵无法通行。
兵卒见驾车无法通过,为了顺利逃脱,果断拔刀砍断马套,骑马狂奔。
有兵卒将盔甲和武器,使劲朝身后的追兵投掷,看着越来越近的大军,催促驾车的兵卒再快一点,情急之下跳马狂奔。
林宗夫目力极好,对方眼中的惊恐,根本不像装出来的,内心再无顾忌,拔刀击打马背,下令全军冲锋。
百余步之外的溃逃骑兵中,众人护着将军模样的人,林宗夫当机立断,嘴咬长刀,张弓搭箭,瞄准敌将后背,无情的射出一箭。
敌将肩胛中箭,身体微微晃动,险些落下马背,一旁的兵卒立即将其搀扶,甩动马鞭,快速消失在山坳拐角处。
林宗夫没忍住大笑出声,长孙辅机将瓦岗匪军吹嘘的天上有,地下无,还以为多了不起,如今见这般拉垮,胸中顿时豪气干云。
董浚一万兵马屡次败于瓦岗匪军,现在却被自己追的像是无头苍蝇,抱头鼠窜,此战过后,定然要找机会好好羞辱他一番。
这些年受制于董浚,一想到能在金銮殿下羞辱对方,多年淤积的阴霾,霎那间尽皆散去,脸上闪现炽热的光芒。
东出吕店,有一处山坳,溃逃大军越过山坳立即消失不见,林宗夫好大喜功,以至于对溃逃的骑兵何时消失都没注意,满眼盯着正在丢弃物资的溃军。
山坳两侧陡峭,杂草茸茸的陡坡尽是山洪冲刷的沟渠,渠下裸露一整块巨石。
山坳一侧是如刀削般的峭壁,下面乱石林立,此地是一处石场,附近百姓修葺房屋都从这里取石头。
道路用碎石铺就,曲折蜿蜒,百转千折。
山顶,李绍恭眼底闪过一抹寒芒,毫不掩饰内心的怒意。
十多名大雪龙骑被射伤,这些兵都是他的宝贝疙瘩,平昔稍微受点委屈,都心疼到不行,如今被人射伤,简直比杀了他都难受。
一旁,军医正在为林锦处理伤口,军医道:“忍着点。”
林锦额头冒汗,一言不发,稍稍点头。
军医用力一拔,肩胛的箭矢被他拔出。
箭矢倒钩处挂着一块血肉,背上肉皮向外翻出,鲜血如注。
林锦全身痉挛,双手抓着一张弓,双脚使劲踢蹬,想缓解这股剧痛。
军医暗自点头:拔箭钩肉,痛彻心扉的痛苦,都能忍住不发出声,大雪龙骑不愧是一等一的好汉。
从军医袋取出一个酒囊,倒了一些酒水于伤口处,他虽不明其故,却知此酒能有效预防伤口感染。
林锦疼的再次闷哼,酒精带给他的疼,更胜拔箭,真想把军医千刀万剐:你个老六,不知到提前跟老子吱一声么?
李绍恭取笑道:“一个神箭手,却被一个软饭男射伤,这要传出去,林都尉的威名恐要受损哦!”
林锦面色赧然,‘软饭男’这个词,还是这几日才听说,知道其意后,顿感贴切,林宗夫这些年不就是靠着老婆,才混到如今地位?
拿软饭男跟自己相提并论,林锦羞愧难当,强忍剧痛,半跪抱拳:“老大,让我亲手解决他!”
“不必了,你的优势在于远射,近战不是强项,交给柴荣和李敖处理吧!”
山坳下,兵卒还在拼命抛洒军需物资,李绍恭暗自咋舌,这批兵卒演溃军,就像演练过无数次,真假难辨。
正在抛洒物资的兵卒要知道李绍恭的想法,或许能把他祖宗骂得刨坟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