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傍晚时分,去庙里还愿的众人终于回了府。
宫无眠与大哥阿娘一直守在大厅,得到房门来报,三人便直接迎了上去。
“妾身恭迎老夫人,老爷,大夫人回府。”
“无殇恭迎祖母,父亲,母亲回府。”
“眠儿恭迎祖母,父亲,大夫人回府。”
虞容音听到宫无眠的话,挂在脸上的笑容一僵,这小贱蹄子竟真的不肯再叫她母亲,只是不知道这看似平常的举动,究竟是她一根筋还是在故意提醒众人之前发生的事。
宫瑾之看到三人无恙,一直悬着的心也算放下,从早到晚,他的右眼皮就一直跳。
宫无双则是脚步轻快的来到宫无眠身边,十分亲昵的挽过她的胳膊:“入夜了,站在这里小心着凉。”
宫无眠则是不露声色的将胳膊抽了出来,朝宫无涯与宫无双略微屈膝:“大姐,二哥。”
一旁的众人皆是一愣,许是没想到她竟这般乖巧懂礼。
宫无涯掏了掏耳朵:“看你这架势,是在此专门等我们了,说吧,又惹了什么祸事?”
“是,二哥可真是好眼力。”宫无眠没好气的回了句,府里出了什么祸事,难道他作为虞容音的儿子心里没点数吗?
宫无涯被宫无眠不冷不热的语气给呛住了,心里却觉得十分有趣,这个二妹妹真是越来越让他惊喜了。
宫瑾之也察觉出来宫无眠话里有话:“发生了何事?”他不过就是去了寺庙一趟,能发生什么事?
小虞氏拉住宫无眠,朝她默默摇了摇头,抢先回道:“回老爷,是刘氏带着她的女儿柳如意来了府上,要妾身应下柳如意与大公子的婚事。”
宫无眠直接接过了阿娘的话:“阿娘说错了,那刘氏并没来府上,而是在府门口闹腾,还带了一口棺木,用自己的性命做要挟,若不是摄政王及时出手,恐怕大哥就要为了我们信国公府的颜面妥协了,实在是欺人太甚。”
站在她身侧的宫无殇听闻此话,心中疑惑,妥协?他若没记错,当时他这个二妹妹可是凭一己之力力挫那一老一少两个泼妇,没有一丝妥协之兆,说起来这桩婚事,她可是比他本人还上心。
一直未出声的老夫人手中的拐杖不由分说的墩地,一脸怒气:“岂有此理,把这母女二人带来见我,我倒是要好好问问她们,有什么胆子敢威胁信国公府的嫡长子。”
宫无双心眼极快,赶紧扶上老夫人,不停地为其顺气:“祖母您息怒,您也陪着我们折腾了一天,这么晚了还是先去休息,您身体要紧,有父亲母亲在,定然不会让大哥委屈。”
霎时间,所有人都朝宫无双投去赞许的目光,唯有宫无眠盯着虞容音嗤之以鼻:“可惜了,那对母女被摄政王送去了府衙。”
果然,虞容音的脸色微变,不甘的神情一闪而过。
宫瑾之蹙眉,半晌才道:“既是如此,送老夫人回信安堂,其他人也都各自休息,府衙审后必然会给我们信国公府一个交代。”
“父亲。”宫无眠扑通跪在了地上吸引了一众目光。
宫无涯不解:“你这是质疑父亲的决定?”
“不。”宫无眠摇头,望着父亲的目光坚定:“我只是想要父亲一个承诺。”
“日后大哥的婚姻由他不由旁人,无关父母之命,无关家族荣辱,只他自己心悦则已。”
此话一出,简直就是一石激起千层浪。
虞容音坚定了心中的想法,这小贱蹄子自从清心庵回来,是真的变了。
宫无双心中不屑,宫无眠这下在父亲心里彻底完了,这种话都敢说出来,实在是大逆不道。
小虞氏一颗心提着,有头有脸人家的公子小姐,不管嫡庶,成婚是个极为严峻的事,只要嫁娶的好,整个家族都跟着沾光,宫无眠这话一出,轻了是为兄长着想,重了则是置家族荣辱于不顾,是不孝。
宫无殇只觉得周围所有的景物都暗了下去,身边只剩一个宫无眠,他定定的看着她,思绪复杂,原来,这个妹妹竟求的是他。
宫瑾之面上虽还算平静,语气中到底是多了一丝怒气:“越发的没了规矩,你去问问整个青夙,有哪个妹妹敢干涉哥哥婚姻大事的,荒唐!”
倒是宫无涯一副混世的态度:“大哥连个相好的都没有,这八字还没一撇,再者难不成家里只有一个嫡子?好了,好了,都去休息,困死小爷了。”
说着他的哈欠脱口而出,恰在此时,一阵马蹄声及近,气氛颇有些微妙。
转眼间,一辆马车在五个骑马的青衣人护送下,停在了府门口。
宫无涯转而抱臂一笑:“这大晚上的,我们信国公府还真热闹。”
宫无眠站起身,一手拉过阿娘,一手拉过大哥,往身后藏了藏,独自往前走了一步。
青衣人中有个熟悉的面孔,是被夙冥称作不欺的人。
宫无眠明白了,原来夙冥让不欺抬走棺木,不过就是寻了个说辞让不欺光明正大的留下来,可如此费尽心思究竟是为了什么,难不成是怕她的解药有任何不对,对他造成什么后果?那他还真是多虑了,她是对皇家忌惮,对皇宫有恨,却唯有对他这个摄政王还稍许有点愧疚,只要他不害大哥,她自然也不会伤害他。
正当宫无眠不明所以时,不欺下马,其他四人也紧随其后,转身合力从马车上抬下来一个……足足一人身长的大盒子?
宫无眠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