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夏夜,谜一样的终结。
五六年前的夏日,阳光炽热,如同闻老太太心中那份久盼的喜悦。万国豪的大婚之日,喜庆的鞭炮声穿透了岁月的长廊,至今仍在她耳边回响。那一刻,她终于从漫长的等待中解脱,成为了真正意义上的“婆婆”,那份欢愉与满足,是任何语言都无法完全描绘的。
时光荏苒,转眼间,又是一季秋风的温柔。两年前,一个新生命的降临为这个家庭添上了最绚烂的一笔。年轻母亲历经十月怀胎,诞下了一个健康可爱的男婴,那是希望,是未来,是全家人心头最柔软的部分。闻老太太与亲家母的笑容里,满是对孙辈无尽的疼爱与呵护,三世同堂的温馨画面,成为了她此生最珍贵的记忆之一。
然而,命运似乎总爱在最不经意的瞬间,将幸福撕得粉碎。那个看似平凡的7月11日夜晚,黑暗悄然降临,带走了万国豪一家四口的所有光明。那个曾经充满欢声笑语的小洋楼,如今被鲜血染红,成为了人间悲剧的见证。老井之下,四具冰冷的尸体静静地躺着,仿佛在诉说着不为人知的秘密与哀伤。
随着刑警队众人的深入调查,在幽深而阴冷的老井之下,一段令人心悸的悲剧缓缓揭开其残酷的面纱。唐岳与罗伟清经过一个小时的紧张工作,终于触及了那片被黑暗与绝望笼罩的深渊——万国豪一家四口的安息之所,却也是他们生命戛然而止的残酷现场。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无辜的小生命,那婴孩的遗体被残忍地遗弃在井底最深处,仿佛是世间所有不幸的集合体。塑料薄膜之下,是稚嫩的生命未曾绽放便已凋零的残酷现实。他的头颅虽小,却承载着对这个世界无尽的好奇与憧憬,如今却四分五裂,无声地诉说着生命的脆弱与不公。这一幕,让人不禁深思:是何等的仇恨与冷漠,能让凶手对如此弱小的生命下手?
紧接着,是万国豪的丈母娘,那位生前慈眉善目、和蔼可亲的老人。她的离世,不仅是生命的终结,更是对亲情的无尽牵挂与不舍。她的头,脑浆崩裂,血肉模糊,但那份对外孙的深情,却似乎跨越了生死,紧紧相连。她的身体虽已冰冷,但那份守护之心,却让人动容。
而接下来则是赵金玲,她曾是孩子的避风港,也是这个家庭的女儿与妻子,她的遭遇更是令人痛心,她夹在母亲与丈夫的尸体之间。身上一丝未挂,脸色苍白,下身的伤痕无声地揭露了她在生前所遭受的屈辱与痛苦。她的尸体相对而言很完整,死因是窒息,被凶手残忍的掐死。
万国豪,这个家庭的顶梁柱,他生前的誓言——为父母妻儿遮风挡雨,如今却化为了泡影。他身下压着的是他最深爱的人,也是他最无法保护的人。在死亡降临的那一刻,他是否还记得那句沉甸甸的誓言?他的头几乎被砸烂,面目全非,难辨真容,但这幅画面却深刻地烙印在每一个目睹此景的人心中。
幽深的老井旁,四具冰冷的躯体静静地排列,仿佛是时间凝固的悲歌。尽管他们的离去充满了不幸与残忍,但现场的氛围却异常凝重,而非恐惧或厌恶。即便是心理防线最为脆弱的冯玉白,也只是默默地流泪,与众人一同沉浸在深深的哀痛之中。陈夏的眼眶泛红,唐岳的心如同被利刃撕裂,悲愤交加;罗伟清紧握双拳,愤怒让他的身躯微微颤抖;而萧明东,则是一脸黯然,他内心涌动的怒火,几乎要冲破天际,宣泄而出。这起灭门惨案,无疑是他们职业生涯中遭遇的最为恶劣、最挑战人性的案件。凶手的行为,不仅是对生命的践踏,更是对法律与正义的公然挑衅。
消息迅速传遍了整个城市,媒体蜂拥而至,争相报道这一令人发指的罪行。电视屏幕前,无数观众的心被深深刺痛,收视率飙升,成为了街头巷尾热议的话题。而对于警方而言,这不仅仅是一起案件,更是一份沉甸甸的责任与使命。
在开城这座古老城市的历史篇章中,灭门惨案虽偶有记载,却从未像7月12日这般残忍,其程度令人发指,堪称开城有史以来之最。
收队之后,四具遗体被庄严地运回了刑警队。顾长清,这位平日里冷静沉稳的分局局长,此刻却怒火中烧,他当即决定成立“7·12灭门案”专案组,并亲自挂帅,誓要在七天内侦破此案,否则便引咎辞职。他深知,这不仅是对警方能力的考验,更是对受害者家属、对公众、对法律的一个交代。
为了尽快锁定凶手,顾长清下令在全市范围内设卡排查,同时启动人海战术,从南塘镇开始,对网吧、旅店、娱乐场所等可能藏匿罪犯的地方进行大规模走访筛查。而萧明东,这位被特聘为刑警队编外顾问的智者,也被赋予了重要的使命——协助侦破案件,指引方向。
7月13日上午,随着大部队的出动,一场紧张而有序的侦查行动拉开了序幕。顾长清紧急召集了刑警队的骨干成员,召开了一次专案会议,深度讨论案情。他面色凝重,声音低沉而铿锵有力地说:“这是我第一次担任专案组组长,我已经立下了军令状——七天之内,必须破案!否则,我将辞去一切职务,永不提及自己曾是警察,曾是公安局长。这不是我在给大家施加压力,而是因为我深知这起案件背后的重量。闻老太太,她比我们都年长,本该安享晚年,享受天伦之乐,但现在,她却失去了所有。我们警察,是她唯一的依靠,最后的希望!现在,请大家说说你们收集的线索和看法!”言罢,顾长清长叹一声,愁云满布的脸上显露出无尽的疲惫。他端起水杯,一饮而尽,似乎想用这清凉的液体来驱散心中的烦躁与焦虑。
“大家不要有所保留,集思广益。”萧明东的声音温和而有力,他目光扫过众人,却并未急于发表自己的看法。
唐岳首先打破了沉默:“从我勘查的现场足迹来看,凶手至少有三人,很可能是团伙作案。而且,楼上楼下被翻得乱七八糟,我初步判断这可能是流窜犯入室盗窃转化为杀人灭口的案件。”
陈夏摇了摇头,提出了不同的看法:“我不这么认为。万国豪家并不富裕,与普通家庭无异,而且闻老太太也证实家中并无多少现金。流窜犯虽然可能随机作案,但如此熟悉地形并精心布置藏尸现场的行为,似乎超出了他们的行事风格。”
唐岳反驳道:“世事无绝对嘛!也许他们就是看中了万国豪家的小洋楼,想要行窃时才发现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又被主人发现,这才恼羞成怒痛下杀手。”
尽管唐岳的分析略显简单直接,但在那个年代,流窜犯作案频繁屡见不鲜,他的推测也并非毫无根据。然而,陈夏却坚持认为这起案件背后有着更为复杂的动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