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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吕北山喜极而泣道:“静荷,谢天谢地,原来我的娘亲还在人世。靖儿,你的两位奶奶有没有发现你在偷听?”

“爹爹。绝对没有!”吕文靖回答道。

“好!那你现在就带爹爹去那座古刹,我要亲自将你奶奶接回来!”言罢,就要翻身起床。

却见叶静荷一把将他按住,柔声劝道:“北山,切勿着急!此事千万不能让玲儿娘看出半分端倪,我建议您稍等片刻,待玲儿娘拿回药引给您服下后,您再去不迟。”

吕北山恍然大悟,赞道:“静荷,您讲得没错,玲儿娘待我如同亲娘,我绝不能让她发现我们这次是利用了她,不然她会非常伤心的,所以,我必须要等她回来,服下药引,方才不至于引起她的怀疑。”

正在这时,玲儿提着一个搪瓷罐儿推门进来。

叶静荷连忙迎了上去,柔声问道:“娘,您怎么不在房间歇着呢?”

玲儿脸上满是慈祥的笑容:“静荷,北山生病了,我这当娘的怎么能歇得下来呢?我刚刚给他熬了一罐药汤,请他趁热喝下。”

叶静荷顿时热泪盈眶:“娘,您先坐下歇着,我去喂北山!”伸手去接那个搪瓷罐儿。

哪知玲儿笑着婉拒道:“静荷,娘不累,您帮我把北山扶起来吧,我来喂他。”

叶静荷点头答应,扶着吕北山从床头坐起。

玲儿侧身坐在床沿,一手托着搪瓷药罐,一手拿着小勺,将汤药一勺一勺地往吕北山口中喂去。

“北山,来,喝药了!”

“北山,来,再来一勺!”

……

吕北山心中无比感动,眼泪夺眶而出,顺着面颊淌下。

玲儿感到非常诧异,问道:“北山,您怎么流起眼泪来了呢?”

吕北山哽咽道:“娘,孩儿问您,我小时候生病了,娘亲她有没有像您这样喂过我喝药?”

玲儿一怔,手微微抖动,差点将勺中汤药泼洒了出来,随即恢复镇定道:“北山,您小时候生病了,您娘亲肯定有像我这样喂过您的……北山,医生说您这病啊,是因为长期思念亲人、郁郁寡欢才落下的。从今以后啊,您要听娘的话,安心养病,少些思量。咱们吕家上下大大小小的,都盼望着您快快好起来呢!”

吕北山听罢,向玲儿微微点头:“嗯,娘,儿子答应您,今后一定会少些思量,将身体养得棒棒的。”

玲儿笑道:“北山真乖,来,再喝一勺!”又喂上一勺汤药。

吕北山将这一勺汤药咽下,突然问道:“娘,这汤药口感非常润滑,您是怎么熬制的?”

玲儿笑道:“北山,这汤药是娘用几味陈年中药熬制而成,药效很好,口感也非常不错,不过就是稍稍有点儿苦,有点儿腥……”

“娘,不苦不腥,味道正好……”

说话之间,玲儿已将那罐汤药给吕北山全部喂下。

吕北山趁玲儿转身将搪瓷药罐放于桌上之际,急忙向叶静荷眨了眨眼睛。

叶静荷心领神会,站起身来说道:“靖儿,你爹爹已服下奶奶亲手熬制的药汤,得让他睡一会儿,你在房间好好服侍你爹爹,娘陪奶奶到后院花园里去散散步。”

然后转身笑着对玲儿请道:“娘,您为北山的病操劳不少,媳妇陪您去后院散散心、解解闷吧。”

玲儿高兴地点头答应:“好!好!我们去后院散下步,让北山好好睡一会儿。”于是在叶静荷的搀扶下,走出屋去。

吕文靖目送她们二人的背影消失在院落转角处,连忙转身对吕北山低声说道:“爹爹,娘和奶奶已经走远。咱们可以出发了!”

“好!”吕北山应道,立即翻身起床,与儿子从前院走出。

出得庄来,一路急行。他们二人均轻功卓绝,一炷香的功夫不到,便已来到刚才那座古刹。二人担心拓跋婉儿避而不见,也不敲门,直接越过古刹院墙,径往她住的那间屋子奔去。

推开房门一看,哪知屋内却空荡荡的并无一人,连衣服鞋袜都不曾看到一件。二人急出,找遍整座古刹,仍没有看到她的半点身影。

此时,一位中年妇人带着一个小女孩推开古刹大门走了进来。吕文靖一眼便已认出那小女孩正是给玲儿开过门的那位,喜出望外道:“小妹妹,请问你认识住在这间屋里的那位老奶奶吗?”

小女孩点了点头:“大哥哥,我认识。她是我的‘婉儿奶奶’,不过,她在半个时辰前便已经走了。”

吕文靖一怔,连忙问道:“小妹妹,你知不知道她去了哪儿?”

小女孩向他摇了摇头。

吕文靖谢过那个小女孩,扶着父亲走出古刹。

“爹爹,莫非是奶奶已发现我刚才跟踪玲儿奶奶,于是便提前离开了?”吕文靖猜测道。

“靖儿,我不确定你奶奶是否已经发现了你,但我推测,以她的睿智,我和你娘想的这个计策,肯定已经被她识破了。唉!”吕北山叹了口气,心情无比沮丧。

吕文靖心中无比懊悔,自责道:“爹爹,早知如此,我刚才就该趁她与玲儿奶奶说话的时候,一把抱住她,然后带她回来与您相认……”

“靖儿,爹不怪你,是你奶奶根本就不愿意认我……”突然脸望苍穹,大声哭喊道:“娘啊!您为何不愿与儿子相认?您可知道,这三十多年来,儿子没有一刻不想您?没有一刻不念您?究竟发生了何事,竟让您变得如此铁石心肠?娘!儿子想您啦!儿子不能没有您!您快回来与儿子相认吧!娘……”哭声悲怆,在古刹中久久回荡。

吕文靖连忙劝道:“爹爹,您现在已经知道奶奶尚在人世,应该感到高应才对。奶奶不愿与我们相认,一定有她的难言之隐,我们要去理解她。如果有一天,她想通了,自然会回来认我们的。爹爹,咱们再给奶奶一些时间……”

哪知吕北山却越哭越伤心,这时突然双膝跪地,向天泣道:“娘!无论您之前做了什么事情,儿子都会原谅您!无论您遇到了什么困难,儿子都愿与您一起面对!您快回到儿子身边吧。无论什么时候,您都是儿子最疼爱的娘……”

三丈开外,一株参天古树的枝丫上,坐着一个瘦瘦的老妪--没错,她就是吕北山的亲生母亲拓跋婉儿。

此时,她正透过树叶缝隙,仔细凝望着吕北山父子二人。滴滴浊泪从她眼眶中滚落,打在墨绿色的树叶上。

“北山,请原谅娘亲不能与您相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