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役低着头,抽了抽嘴角,到一旁准备茶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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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后,朱翾就出门去拿昨晚放在巷子里的提篮。
待她取回提盒经过四条大街上时,正好看到大头娘刚刚送走一波客人,便走过去和她说说话,问问最近的售卖情况。
闲聊了一会儿,又来了几位客人,朱翾便准备离开。
忽然,大头扯了扯她的袖子,指着对面道:“金珠姐,我上次在大屋见过那个人,他瞪了我一眼,好凶好凶的……”
朱翾顺着大头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糖画摊子前有一个高大壮实的汉子,背影看着就很凶悍。她连忙扯回大头的手,细细问了大头当时的具体情况。末了,摸了摸大头的脑袋,悄声叮嘱了几句。
她一边叮嘱,一边悄悄用余光盯着壮汉。
那壮汉时不时的会转头四顾,当他侧过头时,朱翾看见他脸上长着一把茂盛的络腮胡子,几乎挡住了整张脸,让人看不清他的样貌。
只见壮汉从糖画老者手中接过一大把糖画,转身准备离开;
突然,一个小孩扯着自己父亲从旁边经过,两方不小心碰到了一起,壮汉身上掉下一个盒子。
那盒子好似没有盖紧,跌落的时候,摔出了一些红色的粉末。
壮汉一边大骂那对冒失的父子,一边弯腰去捡银盒。
朱翾眯了眯眼,觉得这盒子有些眼熟,她内心急转,很快想到了:是了,这种样式的盒子,她昨日在老爹那里见过,是李四案发现场时的牡丹胭脂银盒!
朱翾连忙把提篮放在摊子旁,拜托大头娘给她带回去,自己就往糖画摊子走,边走边吸了吸鼻子。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脂粉香味,朱翾暗暗点头,没错,就是这个味!
大头在荒宅落水之前见过此人……
他身上又有着和李四同样的胭脂……
这壮汉莫不是大盗中的一员吧?
眼见壮汉快步离开,朱翾收回思绪,急急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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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朱大辗本打算就一直睁眼到天亮算了,没想到不知什么时候,他竟然迷迷糊糊的睡过去了。
醒来时,鸡已打鸣,天色放亮。
他暗骂一声,快速翻身而起,随意掬了一把冷水,醒了醒神,就去找县令。
在县令院子门口的时候,碰到了林管家。
林管家看见朱大,脸色顿时一黑,头一转,来了个眼不见为净。
朱大却是笑呵呵的走了过来,开口道:“哟,林管家啊,这么早又来找太爷了?”
林管家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扯了扯嘴角,转过身拱手:“是朱耆长啊,这么早就来当值了?”
朱大转了转僵硬的脖颈,随意道:“昨日抓了两个凶犯,没回家,在衙门囫囵了一夜……”
凶犯?
林管家抖了抖身体,倒吸了一口冷气:河间县素来太平,近日里真是乱了,不仅有盗贼,还有杀人的凶犯……
“凶犯,哪里来的凶犯啊?”
“西南——”
听朱大提起西南,林管家神色巨震,他刚想再打听一二,院子门来了一个仆役,说县太爷喊林管家进去。
朱大没有看到林管家的反应,在说出西南两个字时,他就看见了县太爷的仆役,于是连忙几个跨步到了院门前,朝着仆役问道:“小哥,小哥,我呢?太爷不唤我吗?”
仆役尴尬道:“朱耆长,我不知道,太爷没说……”
朱大逮着对方的胳膊,急切道:“我真的有急事,十万火急的大事,你再帮我通报一声,快!”
仆役看了看朱大身后的林管家,有些为难。
经过这一出,林管家已经稳住了心神,见仆役看向他,他温和的笑了笑:“我的事不急,不过就是例常来问问,盗窃案有没有进展。要不劳烦小哥你再去和太爷说一说……”
仆役顺从如流的掉头去通报了。
没过多久,他就出来将林管家和朱大都叫了进去。
县太爷看着走进来的林管家和朱大,先是笑着请林管家就坐,之后朝着朱大面无表情道:“到底是什么急事,不能等卯时开衙之后再说?”
朱大拱手问完礼,听县太爷问话,他看了看林管家,肃穆道:“还请太爷先屏退其他人,卑职是有关于盗窃案的进展禀告。”
县太爷听是盗窃案,眼睛有神了许多,他直起身子,摆了摆手:“既然是盗窃案,林管家就也不是外人,你就直说吧,反正他也是要知道的。”说着,他还是很顾全的问了一句:“林管家和案子无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