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高起身,径自走到台阶之下的一边,笔直的站立着。
秦始皇见状,对着赵高微一摆手,赵高连忙上前躬身俯首,秦始皇在赵高耳边轻声的说了几句话,赵高急忙撤后身子,直接一扭身,站直了起来,高声对着下面喊道:“今三公子有伤在身,特赐坐于殿下。”
话音刚落,顿时有太监搬来了一张椅子,赢高转身施礼道:“谢大王恩典!”
径自坐了下来。
父子二人相视而笑。
随即,秦始皇一挥衣袖,赵高急忙高声喝道:“众位臣工,有事早奏,无事退事。”
人群中一人,高声喊道:“臣有本奏!”
随即,人群之中走出来一人,急步上前,走到了台阶之下约一米位置,躬身双手持笏道:“大王,臣茅焦有本启奏。”
秦始皇轻声道:“讲!”
“大王,臣谏俾将军,三公子赢高,未经博士论述,丞相意见,朝会商议,越过朝堂,推行新文字之法,此举,实是置众国法于无物,礼朝庭如儿戏,将一众大臣视作旁闻,如此行径,实乃大不敬之罪,请大王明断。”
瞬间,静立的众位大臣纷纷出班,持笏躬身道:“臣附议!……臣附议……”
一时间,整个朝堂近乎超过一半的人,均附议了茅焦之谏。
秦始皇眉头微皱,低头瞄了一眼赢高:“三公子有何话说?”
赢高闻言,起身躬身道:“大王,儿臣有些问题,想问一下众位大臣,请大王应允!”
秦始皇左右手的挥:“准!”
赢高缓缓的迈步到了茅焦面前,冷笑的看了两眼这个谏议大夫,没有理会,而是继续上前一步,面对着众位大臣道:“还请众位附议的大臣们一起上得前来,本将军身体抱恙,实在无力一一辩驳。”
王座之上,秦始皇闻言顿时冲着赵高点了点头,赵高急忙转身躬身,而然,接着转身后起身道:“请附议大臣们,尽皆上前,三公子身体抱恙,不便高声谈话!”
一时之间,殿上众位大臣脸上神情不一,有的眼脸嗤笑,又有又满脸沉思,还有兴灾乐祸,亦有神色不变者,却是还有数人,退回了队伍之中。
不过,还是更多的人,聚向了茅焦身后,一时间,茅焦身后,聚集了差不多二十多个大臣,其中一人道:“三公子,我等已经然心数聚集于此,你有何问题,可直接向我等发问!”声音之中,透露着丝丝戏谑之意。
赢高看了一眼说话之人,只见此人,窄额,脸凹,眉稀耳突,双眼无光,好奇的道:“不知何人?”
此人傲慢的道:“博士淳于越!”
“噢,原来是淳于博士,听闻博士在大王即位前,即在大秦荣登博士之位,今年已是大王即位二十年,不知博士为何还是博士?”赢高亦是戏谑的斜蔑了一眼淳于越,继续道:“且又听闻,博士行事之风,博士做事,不只是会自己倒霉,而是谁与博士搭档,谁都会倒霉,不知道面前的众位,你们以为然否?”
说完,赢高笑容满面的看着眼前的众人。
淳于越顿时脸红脖子粗的,说不出话来。
众人听得赢高之言,亦是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茅焦见状,径直上前一步,直对赢高道:“三公子,此次议事是乃是议三公子不经讨论,未经朝堂,亦没有丞相审核,就直接推行了新文字之法,公子如此攻击一位博士,是否不太妥当?”
赢高顿时脸上戏谑之色频现:“噢,不知道谏议大夫何出此言?莫非本公子所言不对?”
茅焦脸上顿时一阵红,一阵白:“公子,无论淳于博士如何,敢问与所议之事,是否有关?”
“那不是是否有关,而是肯定有关,按照淳于博士的行事风格,你会与他讨论之后再施行吗?我可害怕,他再坑了我或者整个新方法。”
众人顿时一阵无言,不由得以一种责怪的目光看向了淳于越,淳于越只是觉得浑身难受,脸红如血,却是再也说不出一言,无奈退到了队伍最后。
此时,人群中走出来一位身着儒衫,一头白发的老者,上得前来,对着赢高躬身一礼道:“三公子,老朽孔甲。”
赢高闻言顿时亦是躬身一礼:“高,见过大家!”
“三公子,无论淳于博士如何,其人代表不了朝堂,更不能代表丞相大人,亦代表不了博士,三公子言道此人,风评不佳,老朽以为,与是否讨论和朝议无关,公子以为然否?”
赢高神色一凛:“大家之言言重了,只是,高不如此认为,敢问大家,可曾具体了解过新文字之法?”
孔甲躬身道:“老朽年已老迈,只是从纸张中,看了一些介绍和说明。”
“噢,那说明大家还没真正的了解到文字的魅力和具体情况,那不知道大家,连如何情况都不了解,对于要推行的文字都不能够清晰的认知,何来与本公子谈及文字之法呢?”
接着,又对着对面的二十几个人道:“如果诸位与大家一样,皆是对新文字之法,亦是一样,不明一言的话,那么,我与诸位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一件事情的好坏都不能够清晰的评价,亦不清楚情况的如何,就如此武断的判定,只能说,朝堂之上,你们是不是太闲了?或者是,大王给你们东西的权力和欲望太过于大了,能够让你们不清楚,自己到底在干些什么?”
对面众人闻言,顿时一个个骇的面无人色,情不自焚的尽皆后退了一步。
孔甲老脸微红,再次收拾了一下心情,迈步上前道:“公子,众位大臣之议不是方法的好坏,而是这个事情的执行方法和情况不对,还请公子勿再顾左右而言其它。”
赢高不禁深深的看了一眼眼前这个老者,长舒了一口气:“大家之言确实有理,但是亦分场合情况,以及是非,敢问大家,汝等做事,皆为何来?”
孔甲顿时神情一怔道:“不知公子何意?”
“并无他意,只是想问大家和诸位,在此朝堂之上,所为何来?”
闻言众人脸上顿现茫然之色。
只有朝堂之上,为首的二人,首次神色一怔,接着神情大变。
茅焦无奈的上前道:“我等众人,集于朝堂之上,皆为了大秦,为了百姓,更是为了大王。”
“噢,你们还知道是为了大秦,为了百姓,为了大王做事,我尚且以为,大王,或者是整大秦,在为了你们呢。”
对面众人和一众朝堂大臣,闻言尽皆汗流夹背,神情大变。
接着赢高又道:“是,整个新文字之法没有经过朝堂,没有经过讨论,更没有经丞相大人审核,只是,我想问你们的是,给了你们,你们谁能够看的懂吗?就靠着对面你们这二十个人?不是本公子污辱你们,我给你们十年,二十年,不,五十年,你们能不能做出如此一套之法给我?就是因为你们根本不懂,更不知道是何情况,一个个只顾着争权夺利,名声自己没有得到,自己什么样的能耐自己不清楚,还整天想着如何勾心斗角,不思进取,好不容易有人提出了一些新的想法和技术,就被你们给无情的打压,只是因为自己没有捞取到利益,没有得到好处,你们还能干些什么?”
秦始皇在上面听着,越听越是不对,面色亦是越听越阴沉,顿时一声大喝:“够了!”
台阶下众人闻言,顿时浑身一个激灵,以孔甲、茅焦为首的二十多个人,更是纷纷跪倒:“大王冤枉啊,冤枉啊大王,老臣(臣)忠心耿耿,实并非公子之言所为啊,请大王明鉴!”
秦始皇阴沉着脸,看了一眼吓的四肢瘫软的二十多人,转眼望了赢高一眼:“可以就事论是,不可无故攻击大臣。”
赢高躬身道:“儿臣遵命!”
此时,对面的二十多人才纷纷起身,齐整衣冠,再次和赢高直面。
赢高微一思索又道:“本公子还有一事,需要列位臣工解惑……”
接着转身,对着其它站于两边的大臣躬身道:“诸位亦然,如果此事,众位可以解决,那么,新文字推行之事,本公子不再参与,可由大王指定之人负责此事,当然,如若众位解决不了,那么,以后本公子的事情,还望众人,口下留德,本公子心眼很小,最是见不得有人扯本公子的后腿。”
王座之上秦始皇黑着张脸,心里纠结无比,整个一个朝堂,结果成了赢高的一言堂,还给整的威胁带欺凌似的。
微微一顿,赢高继续道:“此前几日,与国尉大人偶有聊及,在城阳城,约有五万伤残和退伍老兵,因为战事,不得不退伍,此批人员,滞留咸阳,有人乞讨有人为恶,而无论南军、北军,皆因此批人数太多,而又多是退伍伤残之人,一直不得其法,众位臣工,你们可有何法,可以一劳永逸的解决此事?”
一时间,众人无不色变,既然镇定如熊启和李斯,亦是眉头紧皱。
赢高话音一落,一时之间,朝堂之上,众人尽皆哑雀声。
秦始皇在王座之上,亦是好笑的看了看赢高,再瞄了一眼台下的众位臣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