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跪趴一片,有真心跪拜的,大部分则是因为没有力气起身。否则,也像老丈这样撞死这群酒囊饭袋,抢了他们的车马和粮食。
很快,老丈醒来。坐在地上痛哭。
“贼老天,为何把怨气撒在我们贫苦百姓身上,啊啊啊啊。”
战风渊点了流民里几个看着还算精神的过来问话。
“你们是从哪里过来的?那边的灾情如何了?”
村正李详实擦掉眼泪,安抚好怀中李虎儿。
“官人,我们是肃州李家村的村民,小的是村正。我们村子最先发现蝗虫,铺天盖地,密密麻麻,地上所有能吃的都进了虫肚。”
“最近的蝗虫离你们多远?”
蝗虫出土后,边飞边吃。遇到物资较多的村镇州府,便停下来大快朵颐。
“我们这群人跑得最快,肃州城已经被吃空了。小的不知道身后灾情如何,只想着带着家人拼命北上。”
流民们又是一阵痛哭。
起先被流民弄害怕的宣南在听到这番话时,也动了恻隐之心,愤怒渐渐偃旗息鼓。
“风渊,让王九和阿平快马先去前方打探,再做定夺。”
战风渊按太子的提醒,先安顿这波流民,用马车上带来的粮食起锅烧粥。
粥汤很淡,比清水浓稠不到哪去,有口吃的,把很多流民拉回人间。
宣南还亲手给先前冲撞了她的几位流民送粥,把他们感动得直磕头。
“谢谢官家,先前是我们的错,不该犯浑,冒犯您。”
宣南情绪好一阵翻腾,说不出是喜是悲,而是一种她无法形容的感觉。
“趁热把粥喝了吧,我们还要继续南下治理蝗灾。”
“不能去啊,肃州都被吃空了,还多人都没跑出来。”老丈还以为宣南是小公子,拉着她的手苦劝。
宣南脸好红,怕放手让老丈伤心,忍住不适,任由他拽着自己的手。
“鸽道不通,想来都是被蝗虫吃了。”战风渊愁眉不展。
飞鸽传书速度快,但铺天盖地的蝗虫之下,鸽道完全受阻。受灾前线的情报传不过来。
太子把四州舆图拿出,铺在车辕上,几人埋头研究。
“我们得赶在天黑前到达凌州城内,想办法见到当地官员。”
李家村村正李详实一听这群官员要冒险南下,心中震撼之余,更多的则是感动。同时,他们亦担心村中其他老弱妇孺,还有大量灾民没跑出来。
蝗虫过境之后,究竟是个什么光景,谁也不清楚。
“官家,小的愿意跟随官家,一同前去。”
战风渊打量李详实,“李村正,我叫战风渊,是南境节度使。”
“原来是节帅大人?”
流民们都听说过战风渊大名,知道他带兵在宣城戍边,赶跑了岚国人,保住了过境,齐齐下跪磕头。
“先前不知道是节帅大人车队,冒犯了各位,还往恕我等无心之失。”
“李村正,大伙都起来吧。战某刚从玉京述职回来,听闻蝗虫来犯,带着人马速速南下治理蝗灾。”
“节帅大人,您来了,我们就放心了。”
村正李详实哭道:“小的给节帅大人带路。”
休整半个时辰后,战风渊、太子携流民调转方向,朝离他们最近的梧州进发。
第二天中午时分,还没抵达梧州,一群人就看见天上黑压压的一片乌云。
村正等流民立刻露出恐惧,下意识后退。
而战风渊、太子几人脸上却带着难以言喻的兴奋。
卢崎大喝一声:“颤抖吧,蚂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