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那是王值的家宅!
他灰暗绝望的眼神中,突然有了一点光芒,他在记忆里,在王值的这处家宅中,捕捉到了属于他的一丝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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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傍晚,王值旧宅中。
两道身影,一黑一红,一站一蹲。
屋外边传来了人们下工或是买完菜回家熙熙攘攘的声音,正好盖住了此宅中的细微声响。
似乎来到这座宅邸的人,都喜欢蹲着端详这座屋子,方玄治三人组是这样,李忠是这样。
而眼前这道身形魁梧,面如险山的黑衣身影,也是如此。
不同的是,此处是他的家,或者说,曾经是他的家。
站在他身后,距有两步之遥的是一道朱红身影,比起黑衣身影来更是身形如山,腰间环着一条白布,上边有些斑斑血迹,还有些许生肉味道。
正是贾屠夫。
只见他注视着黑衣身影,冷哼了一声问道:“贾政义已经是我贾氏这两年难得选出来的族长了,你何苦要害他?”
“害他?”
听到贾屠夫的质问,看着烧焦墙面的黑衣人转头来,站起身有些狠厉地盯着他,接着冷冷开口道:“难不成是我杀了他的?”
贾屠夫闻言上前一步,直接与他冲面对峙,压着嗓子怒道:“你与他约了要公然倒了海防府,不就是想让海防府杀了他?”
黑衣人也不遑多让,直接将头顶了上去,龇着牙道:“那难道还不是海防府杀的他?怎么不见你找李忠的晦气去!”
贾屠夫被这一问,也有些泄了气,他想着惨死的贾政义,有些悲怆失望道:“值哥儿,咱们不是都说好了,一步一步来吗?”
“我等不了了!”
黑衣身影,或者说王值破口怒道,一挥手转身背向了贾屠夫接着说道:
“那王冲与你我自小相识玩伴,却被他们在海中杀了去,我去看了他的尸体,我等了十三年了,再也等不了了,新仇旧恨,这次我定要一次与他结清了去!”
贾屠夫闻言也闭上了眼睛,面有悲色,他又何尝没有偷着去王氏祠堂,看上儿时玩伴几眼?
儿时一同玩乐的三人,十几年前一人做渔夫,一人做屠夫,一人在那海防府里头做武夫,得闲了就聚在一道喝酒耍乐。
怎么转眼今日,竟成了这般模样?
贾屠夫想着,心里一时也生出了杀进王宁福家宅和海防府去的干脆念头。
“听说前些天,因为王冲家中的几两银子,还有人上门找他婆娘晦气?”
王值疑声问道,眼见贾屠夫闭眼不语,他接着开口:
“银两是我托了那方家小子给的,不曾想反而让这些狗东西寻了由头,那方家小子年纪虽轻,倒还真是条汉子”。
听到王值的话,贾屠夫也点了点头,当天在王家,这小子要是把王值给抖落出来,那事情就麻烦了。
贾屠夫也想起了自己的儿子贾从明,以及经常一道聚在一块的另一个少年,徐家的莽撞小子。
镇子上的少年们,不也正像当年的他们一样,心性纯良,意气风发。
想到这,贾屠夫睁开了眼睛来开了口,声音中有着不容动摇的坚定:
“值哥儿,再等等!眼下海防府的高手众多,我们一定要从长计议,贸然行事失败的话,咱们恐怕就再无机会了”。
为了镇子的未来和下一代,贾屠夫心里知道,这事不能急,也急不得。
听出了他话语中的坚决,王值顿了片刻,也叹出了一口气,微微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