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采女借机进言:“陛下,洛美人的刺绣虽佳,但嫔妾近日尝试了新的针法,不知是否能得陛下指点?”
洛美人不动声色,轻声道:“陛下,臣妾的针法粗陋,若能得明采女的指点,也是荣幸。”
萧子煜笑了笑:“既然如此,不如你们二人各作一幅,待日后呈上,朕亲自评判。”
从御书房离开后,明采女立刻回到长春苑,脸上带着一抹得意的笑容。
“荷香,这次机会,陛下亲自评判,嫔妾定要让洛美人颜面扫地。”她一边解下披风,一边说道,语气中透着几分咄咄逼人。
荷香将披风接过,小心问道:“主子,洛美人毕竟以刺绣闻名,您这次……可有十足的把握?”
明采女冷笑一声:“刺绣虽难,但嫔妾不比她差。更何况,这后宫之中,靠的从来不只是技艺,还要看手段。”
她顿了顿,眼中露出一抹阴冷:“去找延和殿的宋昭媛,告诉她嫔妾需要一些特别的‘丝线’,她自然会明白我的意思。”
荷香点点头,匆匆退下。
另一边,芙蕖院内,洛美人正与青桐商量着刺绣的题材。桌案上摆放着一匹上好的云锦布料,织纹精美,正是内务府新送来的贡品。
“主子,这次明采女明显是冲着您来的,您打算用什么图案?”青桐问道,眉头微皱。
洛美人轻轻抚过布料的表面,语气淡然:“既然陛下喜爱典雅高远之作,这次便绣一幅《兰亭秋影图》吧。”
青桐有些担忧:“主子,这幅图案复杂至极,时间上会不会太紧?”
洛美人微微一笑,目光沉静:“复杂的图案,更能体现功力。明采女这次咄咄逼人,无非是想在技艺上压我一头。若我随便敷衍,反倒中了她的计。”
她顿了顿,语气多了几分坚定:“别忘了,我们争的,不仅是这一场比试,还有陛下的信任。”
当消息传到碧玉宫时,瑾欢正端坐在窗前翻阅诗集。听完福安的禀报,她眉心微蹙,放下书卷,若有所思。
“洛美人要绣《兰亭秋影图》?”她喃喃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欣赏。
福安试探着问道:“主子,您觉得洛美人能赢过明采女吗?”
瑾欢勾唇一笑:“若论刺绣技艺,洛美人自不在话下。但这后宫的比试,从来都不是单靠技艺取胜的。宋淑妃绝不会让她顺利赢下。”
她顿了顿,目光渐冷:“传我的话,密切关注延和殿的动静。若有异常,立刻禀报。”
延和殿内,宋淑妃与宋昭媛正密谋对策。她们面前摆放着一盒特殊的丝线,颜色艳丽,却夹杂着细如发丝的铁线。
“这是内务府送来的新丝线,若加入洛美人的布料中,必定会影响她的绣工。”宋昭媛低声说道,神色间带着几分得意。
宋淑妃轻轻一笑,语气中透着几分算计:“她越是技艺高超,越无法容忍半点瑕疵。这次的刺绣比试,她必败无疑。”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抹寒意:“告诉明采女,务必稳住洛美人,不让她察觉这丝线的问题。等到作品呈上陛下之时,便是她颜面扫地之日。”
比试当天,洛美人与明采女分别在御前展开刺绣。两人各持一幅布料,针线穿梭间,气氛却异常紧张。
洛美人目光专注,手中的绣针如游龙般在布面上穿梭。她的《兰亭秋影图》渐渐成形,绣出的兰花清雅脱俗,秋叶婉转飘落,整个画面栩栩如生。
明采女则绣了一幅《月下琵琶行》,描绘一位仕女抚琴的场景。她的针法虽稍显稚嫩,但画面色彩浓烈,颇有视觉冲击力。
“明采女的用色虽然浓烈,但线条较粗,少了几分细腻。”瑾欢站在一旁暗暗观察,低声对福安说道。
福安点头:“洛美人的作品确实技高一筹,只是……这布料是否有问题,咱们尚未查清。”
瑾欢目光一凝:“继续盯着。”
比试接近尾声时,洛美人忽然发现自己的布料变得有些僵硬,绣线在某些地方拉不动,针脚也开始显得不够流畅。
青桐在一旁小声提醒:“主子,布料似乎有问题!”
洛美人强压下心中的不安,继续稳定地收针,最终完成了整幅刺绣。她看着画布上的瑕疵,眉头微蹙,心中暗想:果然有人动了手脚。
而另一边,明采女已经将作品呈交至陛下手中,满脸期待地看着洛美人。
她的一幅《月下琵琶行》色彩鲜艳,人物表情生动。萧子煜看了几眼,满意地点点头:“明采女这幅绣品,构图巧妙,用色明艳,确实难得。”
明采女听闻陛下的夸赞,低头行礼,眼中却难掩得意。
接着,轮到洛美人将《兰亭秋影图》呈上。她的刺绣线条细腻,兰花的清幽与秋叶的柔美浑然天成。只是,画面边角处隐约能看到几根线条僵硬,显得有些不和谐。
萧子煜微微一愣,皱了皱眉:“洛美人这幅绣品虽技艺高超,但为何在边角处略显粗糙?”
洛美人跪地叩首,语气中透着歉意:“臣妾愚钝,这几日赶制刺绣,恐有疏忽,致使针脚不够细致,还请陛下恕罪。”
此时,站在一旁的瑾欢忽然出声:“陛下,臣妾斗胆,能否仔细查看洛美人的布料?据臣妾所知,内务府近日调换了不少新的丝线,或许布料本身出了问题。”
萧子煜抬头看了瑾欢一眼,目光中多了几分思索:“哦?既如此,那便查查内务府。”
一旁的明采女脸色微变,垂下头去,不敢再言。
随即,萧子煜命人取来布料,发现其中的确掺杂了几根极细的铁线。线虽不易察觉,却严重影响了绣针的穿梭和布料的平整度。
他眉头深锁,看向内务府总管:“这是怎么回事?”
总管立刻跪地叩首,颤声说道:“回陛下,内务府近日确实收到了一批特殊丝线,但并未核实清楚就送入各宫。这铁线掺杂的布料是误送芙蕖院的,奴才失察,还请陛下恕罪!”
萧子煜冷哼一声:“失察?朕看这不仅是失察,而是有人存心为难!”
消息传到凤仪宫,皇后当即召见内务府总管和各宫代表,展开彻查。
内务府总管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将明采女与宋昭媛曾派人干预丝线调度的事情一五一十地供了出来。
“是明采女的人特意叮嘱,要将这批特殊丝线送往芙蕖院。”总管哆嗦着说道,“奴才……奴才不敢隐瞒。”
皇后听罢,脸色冷如寒霜:“明采女,身为宫人竟敢弄权私利,妄图陷害同僚,你可知罪?”
明采女扑通一声跪下,连连叩首:“娘娘明察!嫔妾一时糊涂,只想试试新丝线的效果,并无害人之心!”
皇后冷笑一声:“无害人之心?你当本宫是愚钝不成?”
她随即看向伏在地上的宋昭媛,声音更冷:“还有延和殿的宋昭媛,你竟敢参与此事,宋淑妃身为主位,教导不力,也脱不了干系。”
次日,皇后将审查结果呈报皇帝,萧子煜听完后,当场下令:
“明采女和宋昭媛居心叵测,禁足三月。延和殿主位宋淑妃,因教导不力,罚俸半年。”
与此同时,他转头看向洛美人,语气柔和:“美人受委屈了,朕会命内务府重新准备上好的布料,让你再绣一幅,届时呈予御前。”
洛美人垂首行礼,声音清柔:“多谢陛下垂爱,臣妾不过尽本分之事,不敢居功。”
萧子煜大笑:“你能如此淡定,从容不乱,朕甚为欣慰。你且安心,内务府若再有差错,朕决不轻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