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我认错。你先回吧，我还要跟那个孩子讲几句。”

“我希望你记住，在地面人眼里，我们天上人都是一伙的——尤其是我们枢机团。”列维说。“说我坏话没什么好处。要是他们不尊重枢机团，同样不会尊重你。”

“行了，你快走吧。”

走出蒂佛里大教堂，列维满脸怒气。他瞥了眼在门口等候的多米尼，把多米尼吓得一激灵。“莫奈找你。”列维尽量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哦……我这就去。”多米尼点点头，从列维身旁快步走过，穿过教堂正厅来到里间。

“埃特里亚大学神学专业二年级，多米尼·本诺。蒙枢机召见，倍感荣幸。”多米尼向莫奈鞠躬。

“不用这么拘谨。”莫奈笑盈盈地说。他走到多米尼身后关门，又抽出一把椅子让多米尼坐下。“刚刚的辩论如何？你对列维印象怎样？”

“他学识渊博，引经据典信手拈来，不愧是执掌信理部的人。”多米尼一板一眼道。

谋划反对善功补赎论的行动时，他自视甚高，不把教会放在眼里。可现在真的见到宗座的枢机，又难免有些紧张。

“是吗？要我说，他根本没正面回应的你的问题。不过是给你乱扣帽子、搞人身攻击，还威胁让你们大学给处分。”

多米尼愣了一下，缓缓从椅子上站起来。“我……我绝没那么想！”

“坐。”莫奈把多米尼按回去。“你不信任我啊……不怪你。列维跟我说，你们地面人觉得天上人都是一伙的，枢机团所有人都一个想法。”

“我很抱歉。”

“事实并非如此。”莫奈说。“如果你认为入选枢机团会改变人的性格，那你更该赞同，学习不同专业会带来不同特质。像我是研究魔法的，跟其他钻研神学理论的就很不一样。霍斯特掌管对地事务部，他又是另一套看法。”

“您说的是。”

“刚刚辩论时，你提到一些有趣的观点。你说千年终审的起源，是一些巫师认为浮岛阿凯德莱靠某种能源支撑，待能源耗尽便坠入艾略湖。可以详细展开谈谈吗？”

不知不觉中，莫奈凑到近前。多米尼把椅子往后挪了几步。

“列维枢机说，这是异端的看法。”

“你现在在跟我、至圣奥义部的部长说话，而不是信理部的人。他们会把你抓去坐牢，我不会。”

多米尼打量着莫奈，将信将疑。他宁愿跟列维打交道——至少他知道列维在想什么，说哪些话会惹他生气。

而眼前的莫奈，多米尼根本捉摸不透这个人想干嘛。自始至终，他都笑呵呵的，不在意枢机的荣誉，也不站天上人的立场——只是出于个人兴趣，来打听些异端言论。

“您的意思是，即使我发表一些不适当的见解……”

“放心好了，我不会把你送上信理部法庭的被告席。”莫奈神秘兮兮地说。“甚至……会请你去阿凯德莱，协助我的研究。”

“上天？”多米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常住阿凯德莱有一定难度……”莫奈思考片刻。“也许会把你带到我们至圣奥义部，参与我们的工作。工作之余，你可以在阿凯德莱随便看看。等工作结束，你能拿到丰厚的报酬，回埃特里亚或地面随便什么地方生活。”

很有吸引力的提案。只要能上天，哪怕不拿工资倒贴钱，都有无数地面人愿意干。更何况，莫奈还承诺了丰厚的报酬。

“当真？”

“你在埃特里亚大学念书，应该听说过新开的圣义专业。这是在我强烈要求下才开设的。从前，地面人不能学习魔法。但我们现在急缺魔法人才，正好我也不反感地面人。我不会骗你。”

“……我想推荐一个人。”多米尼说。

“谁？”

“保罗·布莱斯。圣义专业二年级，精通魔法文字。我相信，他就是你们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