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州城内,几位家主面色凝重,眉头紧锁,在这华丽却又压抑的厅堂之中不安地踱步。
他们在焦灼地等待,等待着那些承诺支持他们的各路兵马能够早日抵达。
只要那些兵马一到,他们便有十足的信心与城外那虎视眈眈的朝廷大军一决雌雄。
里应外合之下,将朝廷大军一举歼灭。
到那时,他们便能彻底架空那所谓的“暴君”,让其手中无兵可用,也好让他知道,什么叫做流水的王朝,铁打的世家!
尽管心中怀着这样看似宏伟的计划,可只要援军一日未到,他们的心便如同悬在嗓子眼儿,始终难以落定。
“报!各位家主!贝州城外有一名敌将叫阵,说他带来了那暴君的讨逆罪诏!”
一名家丁模样的人匆匆忙忙跑进来,声音带着几分慌张。
“讨逆罪诏?”卢靖川先是一愣,旋即脸上露出一抹疑惑与不屑。
在他看来,他们这些世家,世代簪缨,底蕴深厚,对大唐的贡献不可谓不大,如今不过是为了维护自身的利益与那皇帝抗衡,何罪之有?
明明是那李承乾率先派出大军前来征伐,毫无道理可言,现在倒好,居然还弄出个什么讨逆罪诏,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卢靖川越想越气,最后竟直接被气笑了。
赵郡李家的家主李崇山见卢靖川如此反应,也跟着冷笑一声。
“看来那暴君黔驴技穷了,没什么好的法子了,要往我们身上扣屎盆子了!”
“若不是不能正儿八经的拿出个理由来,这暴君怕是将会贻笑大方了,届时最后一点威严也掉在了地上。”
“是啊!看来这暴君是要出昏招了啊。”
其他家主纷纷附和。
毕竟在他们眼中,一般的小罪名,对于他们这些根基深厚、人脉广泛的世家来说,不过是毛毛雨,根本不足为惧。
他们甚至可以轻易地反咬一口,指责皇帝是吹毛求疵,故意刁难。
若真要给他们的罪名定性,能让他们陷入万劫不复之地的,唯有通敌卖国这种级别的大罪。
一旦被安上这样的罪名,那他们便会成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家族数百年的声誉与荣耀都将毁于一旦。
崔景明虽然年纪在一众家主之中尚显年轻,但崔家身为世家之首。
他自幼便在家族的熏陶与培养下成长,举手投足间尽显威严,在众人之中颇具威望。
见众人议论纷纷,他缓缓摆了摆手,示意众位家主安静下来。
“既然那暴君出了个讨逆罪诏,那我们就一起去看看吧,看那个暴君到底要给我们安上什么罪名!”
他的声音不大,却透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听到崔景明的话,众位世家家主也都纷纷点头,齐声附和道:“崔公说的是!”
“那就依崔公所言,诸位一起上城头看看吧。”
众人鱼贯而出。
见诸位家主都出去了,一旁的崔守仁却显得慌张不已。
他的额头布满了细密的汗珠,眼神中满是惊恐与不安,身体也不自觉地微微颤抖着。
而在贝州城下,单人独骑傲然而立。
他身姿挺拔,骑在那高大的战马之上,单手稳稳地托着那象征着天子威严的圣旨。
另一只手高高举起,随后猛地用力将长枪往地上狠狠一插。
只听“噗”的一声闷响,那长枪便直直地插入土地之中,入土三分,稳稳当当,枪杆上的红缨随风舞动。
微风轻轻拂过,不断地吹动着他身上的披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