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木在风中轻轻摇曳,枝叶间发出沙沙的响声,似乎在相互低语,讨论着即将到来的洗礼。几只归巢的鸟儿急匆匆地掠过天空,它们的身影在灰暗的天幕下显得格外匆忙而渺小,急切地寻找着避雨的地方。
在属地派出所报案之后,曹一知在门口等车的时候,收到了宋元启让她到市局的消息。
“好累啊,”曹一知仰起头,目光没有聚焦,只是想要放松一下脖子。
全身上下都泄了气,一晚上没睡好,再加上一大清早的发生了这么多事,她现在感觉身体和灵魂之间有两秒钟的延迟。
人在前面走,魂在后面追,就连抬头看见电线上悠然歇脚的小鸟都有点重影了。
天色阴暗得很快,小鸟不一会儿就被阵阵大风吹得站不稳,扑打着翅膀飞走了,顺着风的方向,忽上忽下地摆动。
曹一知重新确认了软件里网约车的车牌号,屏幕上显示司机师傅的小车标志距离她所在的派出所门口还有三点二公里,而这一路上的交通状况近乎能比得上特辣火锅的汤底。
毕竟现在是工作日的早高峰,带着怨气从舒服的被窝里离开的当代打工人,纷纷踏上了麻木的通勤之路。
曹一知觉得自己试图去代入陌生人的思维这一点稍微有点傻,她只能代入具有代表性的一群人的思想,但是没办法代入某个特定的个人的想法,万一这个人对于上班这件事怀抱着兴奋的态度,要么公司有想见的人,要么公司今天发奖金,再极端一点,也有可能有的人今天盼着去公司,拿着刀给上司捅个对穿。
之所以这样想,就是因为曹一知刚才在派出所里报案的时候,看到民警在打电话不知道向谁汇报一起因为酒后冲动杀人的案件。
当曹一知还在回想民警电话当中说的内容——
“......一百万购买了雪球产品,暴雷了之后不仅血本无归,还要倒欠十多万......在酒吧喝了酒越想越气,谁知道那个投资经理刚好就在隔壁卡座,抄起酒瓶就冲上去了......医院刚给的消息,受害者还在医院抢救......”
一声突如其来、尖锐刺耳的鸣笛声,如同锋利的刀片划破了宁静的空气,瞬间将她从沉思的海洋中猛然拽出,不仅震撼了她的耳膜,更仿佛直接冲击到了她的大脑神经中枢,让她在那一刹那失去了整整一秒的思考能力。
缓过神来,曹一知才注意到面前停了一辆黑色的奔驰。
奔驰的喇叭再次响起,像是催促着眼前的人赶紧上车。
曹一知不得不重新看了一遍软件上的网约车,不过是一台平凡不过的白色电车,环视了一遍四周,除了她似乎并没有别的人在等车。
这意味着,这辆车是在向她按喇叭,莫名其妙又火冒三丈。
见曹一知没有动作,奔驰的车窗降了下来,露出了一张素净的脸,她没有浪费口舌,只对曹一知说了两个字,“上车。”
即使是过了十年,只要没有经历过大范围的整容手术,人的五官面貌也不会有太大的改变,曹一知认得这张脸,女娲班的副班长苏幼秋。
出于警惕,曹一知没有受邀上车,客客气气地和老同学‘叙旧’,“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