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分析问题出在哪里呢？”庄渔生放下了茶杯。

“我不知道庄舟一开始是如何跟椰子建立沟通基础的。星沙早期的监控录像都已经被覆盖了，郁总又不同意我直接问庄舟……”

“那头叫榴莲的虎鲸，你跟她有没有沟通的基础？”

“像庄舟和椰子一样吗？没有。”

“在你看来，有没有这种可能，椰子本身是特殊的。只有他或极少数类似于他的虎鲸才有能力学会人的语言，而庄舟刚好训练的就是这种虎鲸。庄舟是被椰子引导着成为他的老师的。”庄渔生望着林瑶，面无表情地问道。

“椰子确实很聪明，但我觉得并没有特殊性。庄舟来星沙之前，椰子已经在海洋世界待了一段时间，也有自己的训练师。他的行为与其他几头虎鲸没有很大区别，反正我没看出来他具备超脱于虎鲸群体的智慧，这不是他能学会人类语言的关键。真正特殊的是您的儿子，庄舟。”

“有意思。先不管庄舟有什么特别之处，至少你认为其他虎鲸也是可以学会人类语言的，只要遇到合适的人，对吗？”

“对的。不过要做到‘合适’很难。”

“庄舟能做到的，你也一定可以。”

“您为什么选择我？”林瑶问。

“他受伤的时候是你照顾的。”

“就因为这件事？”林瑶很困惑。

“还有，我觉得你是能保守秘密的人。”

“谢谢您对我的信任，庄总，我很感谢您能给我这份工作。”林瑶说完，给庄渔生的杯子里续了一点热水。

“这杯子和水壶都是你自己买的吧。”庄渔生端着柠檬黄的茶杯，指着林瑶手中桃粉色的烧水壶说。

“嗯。这个房间里不是黑就是白，我想有点暖色。”林瑶自己的水杯是蓝的，跟虎鲸池一样。

“你离婚了，有一个10岁的儿子。你的父亲几年前病逝，母亲独自带着外孙留在星沙。我让小唐联系一个挺不错的市立小学，离海洋公园不远，可以把你儿子接过来读书。另外，我让他在这附近给你租了一套房子，两室一厅，如果愿意，也可以把你母亲接过来住。”庄渔生道。

“感谢庄总，我不知道自己是否值得您的信任。”

“我知道庄舟信任你。”

“我能冒昧地问一个问题吗？也许我不该问，但总感觉堵在心里。”林瑶双手手心揉搓杯身，低头说道。

“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不直接找自己的儿子，反而要选择走一条弯路？”

“嗯。而且您还不同意我直接询问庄舟，向他取取经。”

“你还不够了解庄舟。直接找他得不到我想要的答案。你去问也是一样。林瑶，我需要你就像现在这样，观察他，学习他和虎鲸沟通的方式，在这里实践。我不但要获得答案，我还需要清楚解题的方法。”

“庄总，您说我不了解庄舟，确实是的，他的很多想法和做法我都不能理解。但是，他是我认识的最纯粹的一个人，有着本真的善良。他能和椰子形成这种跨物种的交流，存在偶然性，但也有一定的必然性。在我眼中，庄舟跟虎鲸很像。我会按照您的要求去努力的，但肯定做不到像庄舟那种程度，而且我认为没人能做到。当然，这种尝试本身一定会有效果，我们对虎鲸的智慧和内心世界能理解得更深。

既然今天有幸跟您面对面交流，我就多说几句。非常感谢您给的机会，这份工作对我来说非常重要，也是我喜欢的。可是，我还是想表明一下，我不会做任何伤害虎鲸的事，至于如何定义‘伤害’，我有自己的判断；另外，我跟庄舟的交流可以有所隐瞒或保留，但我不会欺骗他。”

“很好，我没有选错人。以后有什么需求就直接跟你们郁总提。”庄渔生说完，起身离开。

三天后，监控室内多了很多新鲜的绿植，还有一个长度近2米的炫彩鱼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