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间，他似乎又看到了在同一轮月亮，同一片星空下，奥因克在这里笨拙的安慰着自己时的画面，只不过曾经的纠葛与烦恼已经云霄烟散，变成了某种更加坚定而又沉重的责任。

烟蒂在夜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坠落。

“你恨我吗？爱丽丝，你会恨我把你变成如今这幅模样吗？每一刻都要忍受着对鲜血与生命的剧烈渴望，每一秒都要承受痛苦的煎熬……”

“不，主人，我从未曾恨过您，这是您慷慨的恩赐，我对此深信不疑。”

如玉的细指轻轻撩起耳畔飞舞的金发，虔诚的柔美笑意浮现在恬静的脸庞。

“渴望使我时刻保持清醒，痛苦磨砺着我的忠诚，折磨更是使我自知应当谦卑。这是您赠与我独一无二的馈赠与警醒，在您如渊的智慧面前，我如尘埃一般卑微。”

藏镜的身影一僵，沉默了起来。

卧槽，我怎么不知道我当初有想这么多？那时候我不是因为和奥因克喝高了才顺手救了她一把吗？难道说我还有越醉酒越睿智这一设定？这不对啊，要真是这样，他娘的为什么大学的时候喝醉了一次他们看到我就像看到瘟神一样都躲着我啊？

在爱丽丝渴血狂热的崇拜目光中，他的眼神变得越发深邃幽暗起来，声音略显有些上升，就像是被孩子发现了恶作剧的父亲一样，露出来宽慰的笑容。

“看到你有所成长，我很欣慰爱丽丝，如今的你已经是一位合格的女仆……不，是值得依靠的手下了。”

“承蒙您的夸奖，主人，以后请您尽情的使用我吧！”

自己居然……真的猜对了！

爱丽丝渴血强忍着内心的激动，娇躯更是颤栗不已，鲜红的眸子闪烁着几乎燃烧起来了痴狂的火焰，她紧握住双手，逼迫自己放弃扑入自己身前这个男人怀中的想法，用一种颤抖的声音答道。

就在藏镜纠结这话怎么听怎么不对劲的时候，一阵轻盈欢快的脚步声从门口传来，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来的是个十四五岁的小女孩，一头黑色的长发洒落着点点星屑，甜美的俏脸洋溢着羞怯软糯的笑意，娇小的身材犹如含苞待放的花蕾，比起一旁如黑玫瑰般艳丽妖娆的爱丽丝渴血，她就像纯洁的百合一般美好。

“伟大之光，您的指令泽娜已经完成了，还有什么需要我去做吗？”

“嗯，辛苦你了，暂时没事要做，所以先休息会儿吧。”

藏镜看了看怯生生的站在自己身旁，时不时偷看自己一眼然后突然脸红的泽娜，又看了看一旁满脸狂热，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给自己看的爱丽丝渴血，感觉肝有些隐隐作痛。

他娘的，这才多久？十分钟还是二十分钟？地狱这就没了？说好的墨菲斯托是大魔王，是最终呢？你怎么就让一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小萝莉给怼死了呢？

重新点根烟的藏镜用余光看着想要牵自己衣角却又害怕遭到拒绝，用小狗一样可怜楚楚的眼神偷看着自己泽娜，叹了口气。

脑海中闪过曾经在守书人的梦境中，无意间发现的某份基金会的报告。

2599“不够好”

原名：enah，一个朝鲜籍的十四岁小女孩，特殊能力是当她自认为接受到某个指令后，会通过某种未知的力量或方式来完成这个指令，但却又无论怎样都无法全部完成这个指令。

比如让她徒手搓核弹头，搓是能搓出来，但肯定是有问题就对了，有可能是爆不了，有可能没法办发射，也有可能发射了也爆炸了，但就是不会产生任何伤害。

不过那已经是遥远的过去式了，现在可以给她改个绰号叫“非常好”才对。

他娘的，鬼知道是哪个神经病把她无法完美完成指令这个缺点给补全了，补全了不说还捎带手很过分的强化了一下。

如果依旧用徒手搓核弹来比喻的话，那就是没有任何问题的核弹100能搓出来，50能搓出来俩核弹，30核弹会变氢弹，5核弹会变成黑洞发生器，1核弹会变成概念性打击武器，05核弹会变成某种能够引发宇宙终结的未知武器。

总得来说就是超额完成指令。

回想起第一次见面时无意中对她下的指令，藏镜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忧郁的眼神凝视着无垠的星空，他在心中默默的祈祷着，希望地狱没有被她打了个稀碎。

一根烟还没抽完，强尼便走了上来，他看了看躲在墙角里瑟瑟发抖的蠢蜥蜴，又看了看藏镜身边突然多出来的泽娜，漏出个我懂的表情。

随手丢过去一瓶啤酒，他眨了眨眼调侃道：“怎么了？想什么呢？”

接过啤酒，藏镜掐灭了烟蒂笑了笑答道：“没什么，只是在为我另一半身处修罗地狱的灵魂默。”

“啧，也不知道莎布她们又出了些什么坑爹的鬼主意，居然让雪莉给他发了份委托，希望别被坑的太惨就好，嗯，虽然奥因克也在，但还是稍微有点放心不下，毕竟那个闲不下来的家伙好像也要插一手。”

强尼一撇嘴，然后耸了耸肩表示你说的什么？我没听懂。

“不说我了，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强尼走到大楼的边缘看向远处沉默了片刻。

“拜托你了，谢谢。”

“不用客气。”

话音未落，藏镜便坏笑将右手狠狠的插到强尼的腹部，无数冒着黑烟的锁链就像一条条毒蛇，顺着他的手臂飞速的蜿蜒爬行，然后钻入他的身体。

“对了，忘记告诉你了，这可能……有点疼，哈哈哈哈！”

“该死……我要……一……枪……崩了你……这……混蛋！啊啊！！！”

事实证明，插男人的快感仅次于插女人，至少藏镜是这么觉得的，特别是被插的那个男人非常的痛苦。

片刻后，最后一根尖叫哀嚎着的锁链在挣扎中离开强尼的灵魂，藏镜甩了甩手，看着躺在地上仿佛咸鱼一样扑腾的强尼挑了挑眉头。

“我要走了，大概要很久才能回来，不要太伤心，小强尼。”

痛苦的满地打着滚，强尼对着嬉皮笑脸的藏镜竖起了代表不舍的中指，然后从牙缝里挤出了他衷心的祝福，并表示自己会想念他的。

“滚！”

翻了翻兜，在丢下一张黑色的名片后藏镜踢了踢缩在墙角里蠢兮兮的装着鹌鹑的682。

“蠢蜥蜴，变回去。”

682大娘表示抗议，质问道：“凭什么！”

藏镜理所当然的回了句：“当然是凭你打不过我咯。”

“哦”

恶狠狠的看了他两眼，682变回一只模样狰狞的巨大蜥蜴，巨大的身躯被厚实细密的鳞片包裹着，惨白的骸骨像是古代的重型盔甲一样披在它的身上，尖锐的利齿与雄鹰一样的钩爪在地面犁出一道道伤痕，粗壮的尾巴在摇晃间发出刺耳的破空声。

吹了声口哨，藏镜在682七只白眼中抚摸着冰冷滑腻的鳞片赞叹了一句。

“哦还不错嘛！不过还不够帅，忍着点，蠢蜥蜴。”

“啊？你要嗷！！！！！”

燃烧着地狱火的灵魂碎屑顺着藏镜的掌心钻入了682庞大的身躯中，伴随着它凄厉的嗥叫声，熊熊燃烧的地狱火瞬间将它的眼球与部分的血肉烧成飞灰。

轻轻按下帽檐，地狱的火焰从他的五官中喷涌而出，炙热的审判之火焚尽他的血肉，留下了一具狰狞惨白的翻涌着地狱烈焰的骷髅，那身有着维多利亚风格的精致猎人长袍也在火焰中变得残破。

撩起布满破洞并燃烧的大衣翻身骑上仅剩筋腱、血肉还有白骨与地狱火的不灭孽蜥。

在一阵饱含恶意的刺耳狞笑声中，猎人格曼的葬送之刃被取了出来。

“今晚，猎人藏镜将加入猎杀！”

“哈哈哈哈！！！！”

“泽娜，渴血，我们走！”

看着眼前比地狱还要可怕惊悚的恐怖画面，强尼突然有些后悔刚刚的决定了，压榨出最后一丝气力，他咆哮道。

“混蛋！你要用我的力量去干什么！”

“去帮一个蠢货给送信，谢谢你的啤酒，我的朋友！”

“送……送信？”

谁他妈的变成这样去送信！这该死的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