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不需要感同身受、处境类似、观念相同。只需要在情绪上,使得很多人相信,他足够了解另一个人,甚至提供类似朋友的氛围就足够了。”
“就像是打游戏,游戏的制作者,不是会列出一种期许,然后是一个角色吗?在乒乓中击回圆球,通过方块完成消除,在卷轴中完成冒险,而后再是在更大的舞台中,完成不可思议的史诗。”
“在这个过程之中,游戏之所以有趣,正是游玩者在心流的沉浸感中,感觉自己受到了关注。在这种被试的期许中,他们扮演好的角色,甚至可以给他人施加影响,最后是向好的影响。成为英雄,在宿命之中前进,拯救他人,直到一个或好或坏,但足够美的结局。这一种现代的体验,自然是很好的。”
“可是在这种体验之外,人总是要吃饭、要睡觉、要用钱,为了获取体验的一切设备和资源,也需要很多东西来提供。所以在达到一个界限之中,这种可能的体验既在变得糟糕,也无法说服人继续付出了。”
“游戏这种低成本的体验都如此,何况更为糟糕的现实呢?就算在社会之中,在主观感受之中,个人感觉自己天然受到了更多的关注。要成为大人,要承担责任,要延续父祖的足迹,要接过天下的重担。组成家庭、生育子女、履行职分,为此,纵使是牺牲,也是可以接受的。”
“因为牺牲往往是美的,而为了这种审美。对于客体,也应当塑造一种朦胧而崇高的意象。然后这就被冲垮了——”
夏天当然不是一个好的讲述着,他的字句中,充斥着太多个人主观的倾向,和急切需要宣泄的情绪中。在这个过程中,他的故事自然是为了自己,而非为了他人。
事实上,若他迫于各种情景,不得不在询问中给出回答后,他往往就会在之后,为自己无意义,也不能让他开心的字句感到发怒。
能不能知道气氛和礼节呀,真是浪费时间。
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投入和产出的比值,纵使可以用意志,个人的意志、社会的意志还有偏移的意志给出等式,但始终还是要向物质弯腰。
在故事之后,无意义的牺牲、无意义的给予、无意义的尝试,连美学的报酬都没有了,只余下可笑的空壳,那自然就很难让没有投入太多,没有得到回报的旁观者,愿意进行往昔的践行。
只是扮演的观众,这难道不是一种很好的期许吗?
但是既然还在社会中作为人而存在着,他又怎么可能真将之当作游戏?
这还是他的错误。
“所以一个人为自己的产出和投入感到不满意,就算在明面上很难做些什么,但在暗地中,总是不自然地向他者宣泄自己的痛苦。在许多不幸的故事中,死去的人,或许也是为他人死去了。因为他们承担了他人的不幸,自己却是无辜的。”
夏天掩盖自己发问,甚至是诘问的渴念。
“所以至少就这一点,夏无黍至少是在公正地同时折磨自己,而没有让自己站在高尚的位置上,其实做的,又是另外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