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这么说?”冯保这么一说,立马让朱翊钧来了兴趣。
冯保哪里敢隐瞒,他其实早就对李文进不满意了,见状继续说道:
“陛下,这种事情,奴婢可不敢有半分欺瞒啊。并且不仅如此,由于这段时间奴婢一直调查宫中贪墨一事,使得二十四衙门以及驻京营太监惶恐万分,有些人还比较识相,直接向奴婢自呈其罪。
可有些人则心存侥幸之心,居然跑去御马监,希望寻求李公公庇护,而李公公更是将其尽数庇佑,并且还说定可保他们无虞,这一时让奴婢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听着冯保的话,朱翊钧无奈地摇摇头。
他对于这个舅舅了解不是很多,可如果冯保说的是真的,那李文进便做得有些过了。
而冯保的话显然还没有讲完,他随即望向朱翊钧,暗自思量片刻,随即又鼓起莫大的勇气,咬牙道:
“而且奴婢还听说,因御马监掌管内廷武事,京营提督太监张忠曾屡次求见李公公,不知道说了什么。可据臣派去监视的人来说,张忠此人与临淮侯李庭、协理武定侯郭大诚等人关系甚密,这段时间经常私下见面……”
东暖阁内鸦雀无声,冯保说完此事便如同做错事的孩子,再也不敢与皇帝对视,而是默然低下头颅,唯恐皇帝生气。
“你说这些可都是有真凭实据?”
过了许久,冯保忽然听到一旁传来皇帝再次确认的声音,他心中暗喜,当即正色道:“陛下,李公公地位崇高,奴婢怎敢胡言乱语。奴婢刚才所言之事,句句属实,并且都有证据,没有半分虚言。”
“好,好得很!”
听到如此确切的话,朱翊钧笑着摇摇头,随即缓缓起身,在东暖阁中踱步思虑,心中不知是气愤还是喜悦。
没想到朱孝忠消停了,可自己这个舅舅却不消停。
当上御马监管事太监才两个多月,就已如此明目张胆了。现在跟那些勋贵搞一起去了,真不知道是谁给了他这么大的胆子。
朱翊钧真的被他气笑了。
不过这样对他来说也好,也省的他各个击破,到时候正好一网打尽!
一旁的冯保自然不明白皇帝的想法,如今又见皇帝不言语,忍不住道:
“陛下,不知现在该如何是好?御马监毕竟乃禁卫之所在,要不要先下手为强,以防不测。”
朱翊钧闻言饶有兴趣地望了冯保一眼,暗道看来冯保早有打算了,忍不住笑道:“呵呵,你倒是想的周到!”
“奴婢惶恐,奴婢也是怕迟则生乱!”
朱翊钧摇摇头,冯保说的也有道理,现在他直接出手,将李文进等人直接拿下,那宫中的隐患,自然便可消除。
可这与他的想法有出入。
按照他的筹划,他是想要毕其功于一役的,要一举将内廷、京营勋贵势力铲除。
因此他们闹得越凶,他在最后才越有理由处置他们。
所以现在还不是下手时候。
“就让他们蹦跶几天吧。你继续盯着李文进即可,朕倒是要看看,他们掀起什么浪来。至于御马监兵马~”
朱翊钧略有迟疑,觉得提前准备一些手段,也不是不可以,于是心中思量片刻后又嘱咐道:
“传朕旨意,说朕欲振兴宫中武备,效法先祖,选拔精锐练兵,着御马监四卫营、勇士营以及宫中勋卫选派精锐于后日在西苑演武,朕亲临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