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木屿的步伐快是日常习惯,目的地明确,对沿途风景没有观望的兴趣,极少与人并肩前行。她听见思清的话脚步立马放慢,这时思清握住了苏木屿的手,她微微的身体一僵,抬头看向他的脸,身高相差二十厘米,她看不清他的表情。思清一直目视前方,他紧张不敢与她对视,半路他都在平静的外表下进行强烈的心理斗争。木屿看他没有表示她也什么也没说,配合地握住他微凉的手,两人就这样一直沉默。
寂静下所有感官都在放大,他说,你心跳很快。
她说,你冷吗,为什么穿这么少。
他说,你手心出汗了,你很紧张。
她说,我从未有过与男生牵手。
恋爱的开始没有明确的告白和肯定,好像从他主动握住她的手那一刻双方都明确了,仿佛在思清开始越来越主动靠近她开始,仿佛是他的荤段子说的越来越多,越来越明目张胆开始。
他在别人面前越拘谨,在她面前越开放,强烈的反差让她越来越想看见这个男子更多的一面,那些不为人知的面孔,更加丰富的表情。
情爱开始于好奇,探索,新鲜感,占有欲,黎思清的神秘感让苏木屿始终有一颗探求的欲望,这一年半来新鲜感只增不减,在此期间,短则十天半个月不联系,无任何消息,长则一个月仿佛已经从对方生活中消失。这一刻苏木屿觉得过去的艰辛难过都是值得的,强烈的爱意与占有之心没有因为时间而消减,反而磕磕绊绊,分分合合中越来越多。
木屿不知道思清是不是只对她一个人耍流氓,但她从不怀疑这一点,这是对他人格的信任,对他品德的信任,这也是她的单纯,纯粹。如果一个人的心是干净的,从来没有接触过污脏,那她怎么能够知道什么是脏,什么是丑陋恶劣呢,没有对比就无二元对立的概念,她同样对自己的信念坚定不移,从未亲眼见证人的堕落,对感情的轻蔑,不信任。一个高中生,一个同她一样十七八岁的少年,值得信任。
思清喜欢看她害羞单纯的样子,这或许是每一个男人都喜欢的事,通过他的言行让喜欢的女孩子害羞,以此作为乐趣,从中获得满足感。
他在苏木屿的桌前蹲下,下巴放在桌子上,嘴角压抑着笑起的弧度盯着她看。苏木屿一怔,抬眼看见他此时孩子般的神情,松弛天真仿佛男童,没有心计算机。
她的目光总是停留在他的身上,观察这个大男孩,他有时拒人千里,神情冷漠,或许那是在自我保护,有时会放松地流露出笑容,她无从判断这笑容是源自礼貌客气还是真心流露,她总是试图通过他的冰冷窥探他内心的真实组成部分,可结果从来都一无所获,真假难辨。
他把手腕的佛珠取下,拽起她的手腕给她戴上,宽大佛珠戴在她的手腕上,衬着手腕更加纤细。沉香味道淡淡传递在两个人之间。
思清说,替我带着吧。
他并未告诉她这是专门为她请的,这珠串如同因缘的线将两人的命运捆绑在一起,一切像是巧合又似注定的命运不可改变。他笑着在她的脑袋上轻轻抚摸头发,起身走开。她依旧笨拙说不出一句话来。
周围几个看见的朋友已经炸锅了,黎思清的朋友立马勾上他的肩膀,戏弄他:行哈,小子,谈恋爱了,这酸臭味太浓了,都熏人。陈可欣对苏木屿说,看把你乐的,都合不拢了,你俩这样多好,之前你俩的气氛简直太吓人了,我都不敢跟他说话。
依旧是一起补完课,他先送她回家,再折返回去。他牵着她的手,走到她家小区胡同。老校区没有路灯环境漆黑,他叫了一声她的名字,她一边抬头看向他,一边小声嗯了一声。思清快速吻了她,他的大手扣在她的脑袋上,她震惊的同时这个绵长的吻也让她心脏剧烈跳动,她只是呆呆地一动不敢动,完全不会接吻。结束之后,她的手被黎思清握住,光线昏暗,没有月光,她完全看不清他的表情,也不敢抬头看他。
两人一句话也没说,走到她家楼下。
她说,到了。
思清说,嗯,你上去吧。语气依旧不冷不淡。
她摸不透这个人的真实想法,但是心里还是很高兴地,回到家抑制不住得激动倒在沙发上回味这个吻。
母亲见到她一反常态,讽刺得说,怎么了,出去干坏事了?
她听见这句话,刚刚被温暖捂热的心瞬间冰冷,这火苗的熄灭就是如此迅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