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岚勾勾嘴角：“徐曼，能看得出来，你有些喜欢他，那为什么不干脆接受呢？”

徐曼也笑，她并不否认自己对陈嘉良有感觉：“不够确定，而且这种事情，还是顺其自然比较好。”

“顺其自然？”夏岚的语气中带着些许自嘲：“徐曼，你知道吗？喜欢说这个词的人，通常分两种，一种是足够绝望，无奈之下的自我安慰，另一种是足够自信，潜意识里明白事情会按照自己期待的方向发展。”

不知为何，夏岚这番话让徐曼有了一种被讽刺的错觉，一种伪善的荣誉感，就好像初中时好学生之间常玩的把戏，考试前说自己少复习了几章，考试后抱怨着又做错了几道大题，结果成绩出来，遥遥领先。

虽说徐曼本身没有这个意思，可夏岚的话让她开始反思，是否潜意识中，真的带着这种把握十足的洋洋得意。

还在震惊之际，夏岚又开口：“徐曼，你是后者。”

思虑半晌，不得其解，徐曼缓缓开口：“或许吧，总归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夏岚正欲开口，徐曼的手机响了，撇到屏幕上“陈嘉良”三个字，夏岚低头掩饰慌乱的眼神。

“徐曼，你在哪？”刚接通电话，陈嘉良就喊道。

“你小点声，我在外面，有事？”徐曼不自觉看了一眼夏岚。

“有啊，看电影，我知道你今天没事，票我买好了，半小时后北门见。”说完不等徐曼开口就挂了电话。

咖啡馆足够安静，所以陈嘉良的话，夏岚也听了七七八八，抬头笑道：“去吧，你想顺其自然，可有些人不愿意啊。”

徐曼有些犹豫，总归是自己把夏岚约出来谈心的，现在走掉也不好：“可是，你”

“好啦”夏岚打断她：“你去吧，我的事情，你帮不上忙，我自己需要时间想清楚。”

话已至此，徐曼嘱咐几句便离开。

夏岚盯着桌面笑，笑着笑着眼泪不自觉流了出来，自言自语道：夏岚，你还真他妈大方

就这么静静坐了半晌，桌边上放着一包纸巾，是咖啡店老板刚才送过来的，夏岚伸手拿过来，上面还贴着一张便签，写了一句话：不管怎样，天总会放晴的。

“呵”夏岚轻笑一声，拿出纸巾擦干净眼角的泪痕，抬眼望过去，她和徐曼经常来这家店，一来二去的，和老板也混成了见面就能打招呼的半熟关系，那是个不大能看出年龄的女人，夏岚猜测大概是岁出头，留着一头柔顺的大波浪发，皮肤白皙，妆容精致，穿着一件及膝盖的休闲衬衣，罩住了牛仔铅笔裤，此时正坐在吧台后面仔细地擦杯子，那神情放佛在对待一件艺术品。

似是察觉到夏岚的眼光，老板转头看过来，夏岚也不避讳，用口型说道：谢啦。

只见那个女人嘴角上翘，利索地将手中杯子擦拭干净，径直走了过来在夏岚对面坐下：“咖啡好喝吗？”

夏岚没有直接回答，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才道：“刚才没来得及喝，现在凉了，我喜欢热咖啡。”

“呦，你这么说，可让我有一种招待不周的感觉啊。”说完不等夏岚有所反应，就朝正在收拾桌子的一个小男生说道：“小周，这边再来一杯拿铁。”

“老板这是要请我喝咖啡吗？”因为刚才流泪，夏岚的眼妆已经有些晕开，平添了几分慵懒之感。

“别老板老板的叫，我姓柳，比你们老，叫我一声姐也行，我这人吧，没别的追求，就是受不了别人说我的咖啡不好喝。”柳若用手撑着下巴道：“再说了，你和刚才那个姑娘每周都来我店里照顾生意，请你一杯也不算什么。”

夏岚笑笑不吭声，饮了一口刚才送上来的热咖啡，盯着窗外看了几秒才道：“是挺好喝的。”

柳若摇摇头：“啧啧啧，真是毫无诚意啊，怎么？失恋了？这么大一美女不应该啊。”

“哦？”夏岚转过头：“美女还不能失恋？”

“能”柳若往后一靠，整个人倚在沙发上：“怎么不能啊，王八还能看上绿豆呢，天仙怎么就不能被人甩了。”

夏岚扑哧一声笑出来，这老板安慰人的方式还真别致，眼睛微微下垂：“问你一个问题。”

“嗯？”柳若答得颇为漫不经心。

“现在有两条路，都是伤人伤己，走哪条？”夏岚道。

这话问得没头没尾，这两条路各自伤人几分，伤己几分？又是怎么个伤法？选了第一条会怎么样，选了第二条又会怎样？柳若觉得夏岚这个问题问出了哲学范，沉思几秒，笑道：“你还不如直接问我是生存还是毁灭呢。”

“哈哈哈”夏岚也笑。

“不过，这世上所有事情，不外乎你愿意的，和你不愿意的，何必跟自己较劲呢？”柳若看着夏岚的眼睛。

不知为何，柳若这番话让夏岚有种错觉，她似乎看到了十年后的徐曼，一样的漫不经心，一样的云淡风轻，这世上洒脱的人可真多啊，可偏偏她不是，夏岚将杯中余下的咖啡一口气喝完，朝柳若笑笑：“今天谢啦，改天再来喝你的咖啡。”说完拿起包起身。

“下次记得带点诚意来喝。”柳若道。

“好啊。”夏岚应道。

自己的问题，别人哪能给出答案啊。

作者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