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愕然,目光复又迷茫。
张允非愚人,若知樊城陷落,岂不即刻扬帆远遁?
人之足步,岂可阻之?
“荆襄之地,对刘表心怀不满者众多。”
“吾于樊城为君布下暗棋,非止魏文长一人。”
“伊籍伊机伯,亦在其中。”
“此人才华横溢,却未得刘表重用,仅任书佐之职。”
“吾令其今夜假传蔡和之令,以贺寿为名,送美酒百担入水营,宴请张允等水师将领。”
“此刻张允及其部将,或已沉醉不醒,即便得知樊城生变,亦无力指挥兵士登舟逃遁。”
“因此,主公不必焦虑,静候战船归吾便是。”
梁翰不再故弄玄虚,将筹谋之策娓娓道来。
至于伊籍,史实亦显示其背刘表而投刘备。
正因如此,梁翰在刘备赴荆州前,已暗中将伊籍如魏延般,纳为内应。
刘备之前灭张济叔侄,博望破刘表之壮举,亦轻易坚定了伊籍之心。
真相揭晓。
刘备面上的焦虑如烟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满心欢喜与赞叹。
“无怪文舟曾言,君于樊城布下多枚暗子。”
“原来除魏文长外,尚有伊机伯这一隐秘之棋。”
“军师之策,深远之至,世间难觅其匹。”
刘备连连称赞,面露深深的敬仰之情。
文聘此时心潮澎湃,眼中流露出前所未有的震动。
心中最后一丝疑虑,已如云烟消散。
所余者,唯有深深的敬服。
于是他深吸一口气,向梁翰深深一躬:
“文舟军师,真乃非凡之人也,聘今日心悦诚服矣!”
梁翰微微一笑,却指向南方:
“主公,且随翰一同,共赏汉水之美景。”
刘备大笑不已。
随即翻身上马,一行人从容不迫,向水营行去。
……
水营中军大帐内。
酒香四溢,一片狼藉。
帐中满地是倾覆的酒坛,数量足有百坛之巨。
大小将领二十余人,皆醉倒如泥,不省人事。
“张将军,来来来,下官再敬将军一杯。”
那年轻的文士,却仍在为醉到脸色通红的张允劝酒。
“不行啦,本将已不胜酒力,再饮便醉矣~~”
张允半瘫在案几上,无力地摆着手。
“此言差矣,张将军酒量冠绝荆襄,谁人不知,这点酒岂能醉?”
“来来来,再饮一杯。”
“蔡将军有命,下官务必要让将军尽兴,否则难以复命。”
伊籍一番奉承,顺势又为张允斟满了一杯。
张允听得奉承,心中舒坦,便拍胸道:
“汝言甚是,论酒量,我张允若称第二,无人敢称第一!”
“难得蔡老三念及我,他的寿酒我定要饮尽,一滴不留!”
张允随即仰首,猛饮一杯。
伊籍嘴角微挑,露出难以察觉的冷笑,随即又是一番奉承,顺手为张允斟满杯中酒。
几杯酒下肚,张允双眼渐渐难以睁开,醉意渐浓。
就在此刻,
帐帘被掀起,一名小校踉跄闯入帐内。
“禀告张将军,樊城突发大事!”
“刘备突袭城中,蔡将军遇害,樊城已失!”
伊籍心中一震,眼中瞬间闪过一道狂喜。
张允却是一脸茫然,眼神迷离,脑子反应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