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阿姨!”杨沫恍恍惚惚的听到,似乎有人在身后呼唤自己。
涂晓艳看到杨沫没有反应,只好又大声说道:“杨阿姨,我是涂晓艳啊。”
杨沫猛然清醒一点儿,问道:“晓艳姑娘啊,你不是回头道屯,照顾司徒奶奶和天秀妈妈吗?这么急着回来找我,是不是有啥要紧的事儿啊?”
涂晓艳含糊其辞的说道:“天秀妈妈特意让我,早点儿送凌雄表弟去大农大上班,以免耽搁时间太久,会夜长梦多。杨阿姨,你在大农大熟人多,带我们去报到,还能顺当些。”
看到涂晓艳的脸上,没有太多的悲伤,杨沫心里不是滋味,替死去的冉观鸣不平。
冉观不幸夭折,涂晓艳没有因此而悲伤,心里根本不在意冉观的死活。枉费这些年来,冉家三代人对她的抚育和照顾,枉费这些年来,冉观处处为她着想的恩情。
而凌天秀的做法,同样让杨沫感到不可思议,摸不着头脑。在自己亲生儿子冉观尸骨未寒,丧事还没有办完的情形下,居然着急给自己的傻外甥凌雄找工作,未免有些急功近利,不通情理了吧?
杨沫心里满是抱怨,可她念及冉观生前的情分,还要顾及涂强的面子,只好上了涂晓艳的汽车。
在车后座上,坐着一个衣着朴素的小伙子,正歪着脑袋沉睡,阵阵酣声伴随着吧哒嘴唇声音,让人听着极不舒服。
不用猜,这个浑身冒着傻气的土小子,一定是冉观的表哥凌雄。一想到他是用冉观生命换来的工作,一股厌恶之情油然而生,让杨沫感到阵阵恶心。
涂晓艳匆忙开动汽车,由于起步太猛,惊醒后座上的凌雄。
凌雄大舌头啷唧,慢悠悠的说道:“我说涂晓艳,你开车能不能稳当点?真是愁死人,把俺的美梦都给吓没了,还有多久才能到地方啊?”
涂晓艳脸上掠过一丝诡谲的笑容,大声说道:“凌雄表弟,你不用着急,现在已经进入市区,还有不远,就到学校了。”
凌雄看到杨沫,吃惊的问道:“你是谁啊?啥时候上了俺们的车,把俺吓一跳?真是愁死人了!”
杨沫没有理睬凌雄,扭脸朝向车外面,深切怀念着冉观的音容笑貌。
涂晓艳连忙解释说:“她是观儿的师姐,刚刚才上车。她又是大农大的毕业生,在那儿比我认识的人多,跟领导说话方便,咱们去报道的时候,不至于受刁难。”
凌雄说道:“真是愁死人了,你就是冉观的师姐啊,你还不知道吧?冉观死了!俺姑夫把他埋在北桦坡林场的大山里,以后咱们谁也见不着他了。”
来到大农大行政大楼外面,涂晓艳刚把车停稳,杨沫就像躲避瘟神一样,急忙跳下去。涂晓艳吩咐凌雄在车里等着,她和杨沫上楼去找校领导报道。
没过多久,一位校领导跟着涂晓艳一块儿出来,叫凌雄下车。
涂晓艳介绍说:“这位是机电机械工程系的狄主任!从今天起,你去他们系的试验器材仓库,当个管理员吧。每天负责整理试验用品和晚上打更,每月能领到二百块钱的工资。”
涂晓艳当着狄主任的面,又叮嘱几句,说道:“你好好的干活,别给天秀姑姑丢脸。开资以后省着花,争取多攒一些钱,留着以后娶媳妇儿用。”
凌雄活脱脱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傻小子,红着脸,低着头,双手不停搓着裤腿。
他既不敢跟狄主任握手,又战战兢兢的听涂晓艳说话,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浑身冒着傻气,从来没见过世面,啥都不懂的农村傻小子。
试验器材仓库在科研实验楼旁边,前面不远就是学生宿舍。坐在屋子里面,就能看到同学们,在教学楼和宿舍楼之间往来穿梭。
仓库的院子面积不大,三面都是高大、简陋的钢架库房,只有正面有一栋比较结实,具有保暖性能的砖瓦房,仓库管理室和凌雄的临时宿舍都在这里面。
一位体格健壮的高个子妇女,手里拿着一把大扫帚,风风火火的跑出来。
她满嘴山东味的说道:“狄主任啊,俺总算把你给盼来了!学校再不派个人来,俺这活,也实在没法干了。”
狄主任笑着说道:“白嫂子,有啥可着急的,老姜离开这儿还不到一天时间,你就受不了啊?”
“俗话说的好,好饭不怕晚,这不,学校领导特意安排一位年富力强的小伙子,跟你一块儿管理仓库,这回该满意了吧。”
凌雄一步一趋的跟在涂晓艳身后,低着头不敢说话,连眼睛都不敢往旁边转一转、看一看,脸上一副腼腆、拘谨、害羞又恐惧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