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工用这种数字表最好了！瞧见没？度数直接显示的！”

“不，我要指针表。”

“啧，我这个是台湾产的表！很准的！”

“不，我就要指针表。上海四厂的大黑表就行。”

“那拿这个，这个比那个小多了，可以直接放兜里。”

“不，我就要那个。”

“小伙子，听我的……”

“不卖算了，我去隔壁找。”

“诶呀，行吧行吧！看不出来，小伙子你挺懂行！便宜给你，一百块！拿张名片！以后有什么需要，我这还能送货上门。”

“我只有八十。”

“我…行吧，算交个朋友。”

“嗯，一百，找我二十。”

“…”

只用一根电笔的也可以是电工，但赵小康习惯用万用表，还得是指针表，这习惯来自老赵。

采购完，赵小康拎着个工具包，转悠去把月饼的账收了，张和平还在嘟囔少挣了，赵小康笑着建议他，弄副扑克牌，接着卖……

晚上，忙完，赵小康躺床上，琢磨月饼收尾的事，又想着开学和军训，还有在学校卖袜子和电话卡，竟然比昨晚还兴奋。

四十五岁的灵魂，在十八岁的身体里，为大学开学兴奋得睡不着，赵小康闭着眼摇头，真特么服了自己。

稀里糊涂睡着。

半夜惊醒。

尼玛，起来换裤头。

‘就知道有事儿，结果是跑马！十八岁的身体也太敏感了吧！就人家坐车后面……诶…’赵小康嘀咕两句，接着睡。

一大早，赵小康收拾完，骑车去学校，终于要开始大学生活了！

想到戴老师的话，赵小康临走前，还是把自己的自行车，给绑到小木兰后边了。

前轮架起来，后轮就在地上滚，只要小心点开，不让交警拦，一点问题都没有。

到学校附近，把木兰轻骑锁到租的房子里，赵小康背上电工包，骑上自行车，晃晃悠悠去学校。

路边买个粢饭团，包的榨菜油条，啧，这滋味比台湾饭团那种带点甜的肉松的，可好吃太多了！

临进校门，赵小康停下，咬着饭团，把左手石膏板又给捆上挂上，才在门卫奇怪的眼神里，单手骑车进门。

先到食堂，一楼大厅报到的阵势已经摆开了，但这会儿没什么人。

找到建工系的一摊子，和昨天一样，都闲着。

赵小康意外地看到了王发展。

同宿舍三年，王发展一直都是赵小康眼里神一样的人物！

‘跑马’这个词儿，就是从王发展这儿学来的。

喝酒，意淫姑娘，跑马，打架，找老师套卷子，哪个事都有他，竟然还混到系学生会主席，毕业前还入了党！

毕业混了一年工地，抓住了意外的机遇，改行传统产业，从个小施工员一路做大，二十年后，身家数亿。

更别提迎娶小自己两届的美娇娘。

简直就是房建九七的‘神之眷顾’！

赵小康嘴巴裹着饭团，掏烟发烟，又从嘴里掏出饭团，和大家打招呼。

“钱老师，今天上午我得去南川小区，戴老师家修个电。”赵小康实话实说，侧身亮出身后背着的电工包，“缺人的话，嗯…”转头看王发展。

“这位是97的新同学吧？让他替一下吧。”

王发展拿着赵小康刚发的烟，觉得这师兄人不错，这会儿又提到让自己替他做志愿者，不自觉地挺了挺胸，让自己一米八五的大个儿，显得更高大。

“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系今年就那么点人，替啥替啊，等下人多了，让他们互相帮助就行了。”钱老师叼着没点的烟，笑眯眯。

王发展见老师没有让自己替岗的意思，轻轻咳嗽一声。

钱老师瞥了一眼他，又看赵小康打着石膏的左手，说：“哈，昨天戴老师还跟我提了一下你手受伤了，这样吧，让这个王同学跟着你，帮忙打个下手什么的……”

王发展黝黑的脸庞，透出来喜色：“师兄，你放心好了，我机灵着呢！”

赵小康点头，又和96级几头烂蒜打过招呼，带着王发展，晃悠着出食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