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晟天:
也没毛病,山里最危险的莫过于这个小壮了。
葛建邦默默道,“葫葫,还有药材给田爷爷。”
送粮食是次要,主要还是这些药材。
他们后院,以及兔子平日里去山里,都会搜集不少药材回来,不少都是齐晟天自己炮制。
有的也直接制作成药丸保存。
这么个缺医少药的时候,县城距离田东升他们着实有些远,多备一些好东西也能稍微放心一点。
对,四年前宗珩送了葫葫一些种子,也有兔子从山里带回来的,逐渐的,他们家后院的菜地,也就直接变成了药田。
掺杂在各种青菜里面,格外奇怪。
葫葫小心翼翼的上前,递上了自己小包裹,“田爷爷,你看我做的对不对。”
三年前,跟着图片和书籍葫葫就已经开始认识各种药材,感兴趣的同时也跟着田东升学习如何摘,如何晒,甚至是简单的炮制。
而葫葫的天分好到让田东升这个老师都嫉妒。
原本见了兔子和“小壮”,他们以为葫葫和动作的亲和度很高,可后来才知道,葫葫跟植物的亲和度更高。
甭管是什么植物,在葫葫手中都能尽到最大的作用。
也能在炮制的时候,留下最好的药性。
田东升十分认真的检查了所有的药材,和葫葫又说了一些需要注意的。
就在田东升说完,就听到一声惨叫“哎哟”。
齐晟天眉头一皱,“葛春花。”
“她还真是记吃不记打。”葛建邦脸色沉了沉,“还盯着你们。”
凑在棚子的缝隙往外看,就看到兔子追着葛春花跑。
葛春花“嗷嗷”的惨叫,“滚开,嗷,什么玩意!”
兔子半点没打算退,弹跳力十足,直接撞在葛春花的腰上,又让葛春花一个惨叫。
齐晟天神色微变,“你们先走。”
葛建邦将这边收拾了一下,等兔子将葛春花赶走之后,这才带着葫葫离开。
等在自行车的地方一小会,就见兔子一脸兴高采烈的蹦跶回来。
别问为什么,反正葛建邦就从那兔子脸上看出了“兴高采烈”。
兔子叼着块布还带着点血回来邀功了。
葛建邦忍不住笑出了声,这葛春花还真是解释,耐揍。
葫葫也抱起兔子,十分高兴的奖励了它一片药草叶子。
兔子三瓣嘴拌得飞快,在葫葫怀里乖巧又温顺,半点看不出刚刚的疯狂劲儿。
葛建邦神色愉悦带着葫葫回家,而葛春花却是气得直接骂娘了。
“下三滥,夭寿的兔子!哪来的鬼东西!”
自从上次被那个熊瞎子挠了一巴掌之后,她就赖在了吴大鹏他们那边。
可到底是赖得时间太长,吴大鹏越来越不耐烦,她如今的日子也是越来越不好过。
好不容易收玉米的时候,葛春花白天搁牛棚这边藏了点东西,晚上去拿。
谁知道竟然就碰见了这么个兔子,而且,还格外厉害。
她声声骂道,“哪里来的下三滥的兔子,蹬死老娘了!”
“什么玩意,谁家养的?!”
“破东西,不要脸,要让老娘抓着是谁家的,老娘非要弄死她不可!”
葛春花愣是觉得自己跟兔子命里相克,不然咋的就能遇见兔子就这么倒霉。
上回蹬得她鼻青脸肿,害得她被放下来劳动改造。
如今还被这个烂兔子蹬得腰都闪了。
她皱起了眉,忍不住抽了抽气,扶着她的老腰差点站不稳了。
她忍不住嘀咕,“这跟葛家那个丫头片子的兔子一模一样的讨人厌!”
旁边倒水的吴爱党听到“兔子”和“葛家”的时候神色微微一动,上前两步,“葛婶子这是咋了?”
葛春花泛着嘀咕的看了吴爱党一眼,嘴里嘟囔了两句,没吭声。
吴大鹏的儿子,一样都是心眼多,谁知道在想啥,是不是盯着她找茬。
万一田东升那边没戏收拾,盯上她,可咋整。
如今葛建安走了什么狗屎运,如今越混越好,就连葛文刚那个跟着拍马屁的都混得好了不少,听说都快要调到公社去了。
吴大鹏看她也就越来越不顺眼。
吴爱党站离她两步的距离,“葛婶子这么晚到处跑,难不成是想干啥坏事?”
“胡咧咧啥呢!”葛春花可不是当年的混不吝了,她真的被磋磨得有些怕了,“刚在牛棚巡查,对,巡查呢,谁知道遇见了个兔子,蹬了我一下,哎哟,我这个老腰啊。”
她眼珠子一转,盯着吴爱党道,“大外甥!你给你爸帮我说说情,我这老腰受了伤可真经不起太重的活了!”
“兔子?我咋听你说这兔子像葛家人的兔子?哪儿能跑到我们这里?”吴爱党的重点在这儿,要不然他才不稀罕搭理这个女人。
一天到晚摆弄那些脏东西,一身都是臭烘烘的,还到处说是他舅母。
弄得他在大队都抬不起头。
葛春花嘀咕了一声,“可不就是跟王凤珍那个不要脸女人孙女的兔子,简直一模一样,见人就踹!”
“他们一家子也没有一个好东西!要不是他们,我咋会沦落都这个地步?”
“大外甥,你要记住,要不是他们,你也不至于成个劳改犯的外甥啊!”
吴爱党一脸鄙夷的看了他一眼,直接转身就走。
他小舅早就跟这个女人离婚了,他才没有一个劳改犯的舅母,他可是要参加工农兵选拔的。
葛春花不是没看见他眼里的鄙夷,可她真的没办法,只能继续小声骂骂咧咧,琢磨着怎么想办法躲了明天的工。
吴爱党一头钻进他爸房间,“爸。”
吴大鹏瞅了他一眼,这才眼里稍微带了点笑,“咋?”
“爸,你问过那两个劳动改造的老不死的背景没有?”吴爱党问。
吴大鹏一愣,“肯定是调查过的,咋?”
不仅是要调查,有人让他盯着,肯定也是提前交代过的。
“这俩没有亲戚吗?”吴爱党忍不住问道。
吴大鹏皱了皱眉,“这两个人可没有一个好东西,你以后可是要去上工农兵大学的,千万别跟那些人牵扯上关系。”
“爸!你说啥呢!我是想给你帮忙想想主意。”吴爱党是听到“兔子”俩字,又听见王凤珍他们一家才这么关注的。
他跟葛成文是同学,对他们家的事儿也清楚。
那个叫葫葫的有事没事儿就去他们学校,他自然见过的也不是两次,她每次去的时候都抱着个兔子,显眼的不得了。
关键是,葛成文明明是个农村出来的,偏偏一天到晚还装得可厉害。
偏偏不管是表现,还是成绩都压着他,害得他对明年的选拔名额都没有信心了。
毕竟葛家如今在县城都有关系,谁知道他们会不会走后门?
吴大鹏愣了一下,这才嗤笑了一声,“那个姓田的,满共三个儿子,要不是他儿子帮忙,他哪能到这。”
“那个姓齐的好像还有个闺女的,也不知道真假。”
吴爱党的眼睛顿时就亮了,“爹!”
他激动的连称呼都变回去了,“你赶紧去打听一下!我估计是知道到底是谁在一直帮他们,给他们粮食了。”
吴大鹏反倒是懵了,“你知道?”
“葛成文,就是我们学校那个总爱跟我争名额的那个,他们家二叔媳妇就姓齐!刚刚葛春花还在牛棚那看见葛成文的最小的妹妹养的兔子了。”吴爱党激动的眼睛都红了。
只要是葛成文的背景有问题,他们这一级的名额,那还不是他的?
更何况,还有他大舅,二舅给帮忙推荐。
“兔子不都一样,葛春花那张嘴,信口胡说,没个准话。你别搭理她,蹬鼻子上脸的货,要不是现在还有用,我才懒得让她在我们大队。”吴大鹏皱着眉头道。
吴爱党急了,“不不不,真的不一样!”
“真的,爹!这不是也得是!如果葛成文没毛病,明年那名额我肯定没戏!”
吴大鹏顿时就着急了,他儿子可必须得上大学,“咋就没戏了?”
“你以为葛春花这事真的没有人知道?葛成文就是葛家坝出来的!选拔之前万一他把这事儿说出来,我肯定会被影响名声的!”吴爱党生气道。
“你想想,这可是工农兵大学的名额!葛成文他们一家心眼都多,为了他们自己,不知道举报和陷害了多少人,我听说还有一个被判了无期!”
“真要是到了选拔的时候,葛成文把我举报了,我到时候去哪哭去。”
吴爱党是真的急。
吴大鹏目瞪口呆,“你小舅都跟葛春花离婚了!咋还能算呢!”
吴爱党忍不住道,“爹,你傻不傻!人家到时候还要反打一趴,说咱们故意踹开了葛春花咋整,葛成文他把现在是县领导的司机,真要是胡说点啥,我们还能有啥办法?”
要说没有影响,也可以说没有影响。
葛石根的老娘直接逼着葛文刚早就把离婚证都弄好了。
可吴爱党就是担心,就是着急。
他心底里清楚,他比不过葛成文,不管是成绩,还是在老师那边的受喜爱程度,甚至葛成文的英语和俄语,还有普通话都说的比他好!
甚至如今他连背景都不如对方。
可偏偏他就想将这一切推到葛成文身上,要不是他进城,他从初中在县城都是最优秀的,高中也应该如此!
而且,葛家一家本来就害了不少人,他也一样没有说错。
吴大鹏琢磨了一会,“你有几成把握?”
“爹!不管是不是都应该是啊!”吴爱党直接了当的说。
吴大鹏沉默了好一会,吴爱党又说,“爹,你这有人提前都交代了你,你怕啥!再说,那可是工农兵大学的名额!”
吴大鹏看了他一眼,他如今去县城是没啥戏了,他们吴家的希望就在他儿子身上,从小他就把这个儿子放下县城读书,这个工农兵大学,肯定是必须拿到的,“你好好念书,这事我来想办法。”
作者有话要说:嗷,等我一会儿来改错别字哟今天腊八次腊八粥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