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正在书房中捧着一本书挑灯夜读的萧景玉揉了揉有些乏了的眼睛。
再过几个月就是二十了。
陈闻卿曾言萧景玉是在及冠礼之后前去的北魏。
儒衫华服,公子远游。
想到这里,楚珏忍不住心中幽幽一叹,他负手在后来到一处凉亭中。
一声素白儒袍的楚珏抬头望着天边那轮明月。
常言道月是故乡明。
我们却总是在他乡,望着那轮月亮。
一如故乡的月亮,都是那么的明亮。
府中下人分外不明白,秦王殿下为何那么喜欢看月亮。
因为月亮大概是转换了不同时空之后,他与她唯一能看到的相似的东西。
转眼快二十年过去了,他每日每夜不在想念长安,更想念那个善解人意的温柔女子。
来到这个世界也转眼快二十年了,回去的序幕即将开启。
萧景玉或者说是楚珏心中的激动之情分外难言。
临大事必先静其气,萧景玉倒是没有急功近利的想法和心态。
正如他今日所言,对这个世界来说,他只是一个过客。
所有一切真实的存在,对注定是要离开的人来说,有时倒像是如过场电影。
这一段走马观花度过的时光,就连记忆都显得那么置身事外。
“殿下倒总是有这种闲情逸致,宫中都在盛传殿下将被立为太子,可自打结识殿下第一日前,殿下似乎对这方世界就没有丝毫留恋的东西。闻卿始终不明白,殿下究竟要去向何方。”一道身穿儒衫的人影与萧景玉并肩而立。
这座王府,能够如此神不知鬼不觉来去自如的只有一人,也只准许有一人未经允许擅自与殿下并肩战立。
前后而站者是君臣,并肩而立是朋友的站法。
这位不时在王府悄无声息露面的正是南梁首席剑客陈闻卿。
那道白衣人影只是自顾自望着月亮,这位骤然出现的南梁首席剑客也不觉着怠慢。
君子之交,淡然如水。其中真意就在于这份自在。
这份看似轻轻浅浅的自在中潜藏着的深重感情,所能懂的又有几位。不足为外人道也,个中滋味只有自己明了。
君子相交,莫逆于心。
“江畔何年初见月,江月何年照旧人。”萧景玉无端蹦出一句诗。
陈闻卿细细咀嚼这句诗的真意,越是咀嚼越是有嚼头。
“殿下的才华总是这般叫人眼前一亮,耳目一新。”陈闻卿由衷赞叹道。
秦王萧景玉之才,既有玉韫珠藏的一面,也有天青日白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