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宗州闻言,不禁一笑:“都说你是个聪明人,却也能问这般蠢话。”
“哦?”沐昧有些意外,颇有些好奇问,“先生此话怎讲?”
夏宗州抬眼,缓缓望向草原夜色,目色蒙上一层寒霜,徐徐感叹:“如今乱世,任凭你儒家墨家,也只能引车卖浆作稻粱谋,哪管得了它汉族异族?”
“先生此话……倒说得直率。”沐昧怔愣望着夏宗州,颇有些意外。
没想到他在自己面前,竟毫不掩饰自己的异心,倒觉得他有几分真实,脑中思绪一闪,试探询问:“先生,可否问你为何要带两位小姐共同投奔匈奴?”
“呵”,夏宗州饶有兴致地转向沐昧,“你倒问得直接。”
沐昧微笑,也不禁来了兴致:“不妨让我一猜。”
“哦?”夏宗州不禁挑眉,随即勾唇,“那我倒想听听。”
“夏先生带如此貌美的两位小姐投奔匈奴帐下,显然醉翁之意不在酒。但我当初侍奉洛阳,与殷骏单于也有几次接触,他并非贪恋美色之人,至于单于膝下四位皇子,殷程值身份卑微,虽才华武功韬略城府皆备,但单于心中有戒尺分寸,终难以依靠殷程仪品行出众,又因其母苻氏为氐族王室公主,为单于年少征战氐部所得尤物,呼延皇后崩逝更继任为单于阏氏,出生清白高贵,但毕竟背靠异族,匈奴持有戒防至于程信皇子……”
沐昧不禁嗤笑一声,“想必夏先生,也万没到卖女求荣的份。”
夏宗州闻言,眼中愈发难掩钦赏,感叹:“姑娘只可惜生做女儿,否则必展宏图。”
“谁说生做女儿,便不能有雄心抱负?”
沐昧微微一笑,“我看令爱若微,便也是个能干的。”
“唉”,夏宗州长叹一声,“若微但凡生做男儿,也不用委屈她如此了……”
“先生”,沐昧望着夏宗州,仍有一事不解,斟酌片刻,仍径直询问,“若依先生与令爱的资质,倘引车卖浆作稻粱谋,只怕无主顾不收,为何偏偏选择匈奴?”
夏宗州颇有些惊诧,望着沐昧的眼神剧烈波动,许久,仍缓缓望向草原夜色,告知:“位极人臣,并非夏某所求,依附匈奴,另有其他目的。”
“哦?”沐昧微惊,很有些好奇,询问他有何目的。
夏宗州目雾蒙蒙凝望草原夜色,没有回答。
沐昧见状,也便不好再问,只能沉默,不再与他多言。
当晚,毡帐搭好,炙肉烤熟,众人吃喝烤火入睡,次日清晨天微微亮便继续上路。
日夜兼程,风尘赶路,三日后刚到黎亭城外,忽有信报兵从中原方向快马加鞭飞驰至军中,禀告:“急报!羯族侯伏少主于邺都与司空铭战大败,特率乞活帮余部前来投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