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陵君不走。
魏王圉于是伸手一推,把安陵君推出几步,与阿芸斗在一起。
魏王圉的剑与安陵君不同,乃是一柄青铜剑,此剑镶金带玉,刃短而宽,上面刻画着细节繁复的纹饰,极尽华丽精美之能事,与其说是武器,还不如说是一件礼器。
不过,虽然看起来没什么威力,但是与魏王圉惊人的膐力配合起来,倒有一种以力破巧的相得益彰之感,阿芸持剑与其相交,瞬间就判断出,魏王圉的力量应该在100点左右,比安陵君要强出十几点的样子。
阿芸来了兴趣,再交手几个回合,却很失望的发现,魏王圉虽然膐力惊人,剑术上的造诣比起安陵君来却差得远了。
这也很正常,魏王圉作为一国之主,肯定不像安陵君那样有着大把的时间练剑,能够在力量上更胜一筹,已经是天赋异禀了。
既然只是倚仗力量硬拼,那么对阿芸就没有多少帮助了,打了一会儿之后,阿芸很快厌倦了这种无益的战斗。
“暗影步,背刺。”
阿芸并不去看女墙上围观的人群,冷笑一声,扭头便走。
魏王圉这才轰然倒地。
眼看着阿芸越走越远,消失在视野之外,女墙上的王公大臣们纷纷抢出宫门,扑在魏王圉的尸体上嚎啕大哭,一个个大骂阿芸,怒表忠心。
然而魏王圉已死,陈默一点也看不出他们的忠心在哪里,反而像看了场满是讽刺的黑色幽默的荒诞闹剧。
魏王圉死了,为了保住魏国的元气,不致像韩国一般损失惨重,亦是为了保护他所珍视的亲人和爱人们,甘愿赴死。
他的目的达到了,龙阳君没有死,信陵君也没有死,甚至连安陵君都活了下来。
而魏国除了魏王圉和纪嫣然以外,没有损失一兵一卒,比起至今没有选出新王的秦国,和死伤过半、国内开始陷入内忧外患之中的韩国来说,魏国的损失如此之小,简直赚翻了好吗?
果然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魏人要为魏王圉收尸,并开始筹备葬礼等事宜,陈默他们作为围观群众也插不上手,因此邹衍和燕丹说了两句节哀之类的废话,就带着人走了。
嗯,嚣魏牟倒是以魏王圉叔父的身份留下来帮忙,说起来,他还是安陵君的哥哥呢,但是兄弟之间见面连句话都没有,可见亲情淡漠到何等程度。
前文说过,嚣魏牟的封地远在赵国的中山,不仅没有统治权,根本连食邑都算不上谁给他上税啊。
而安陵君的封地安陵就在大梁正西不足二百里的地方,更因为西邻韩国,南接楚国,成为商人汇聚中转的商业重镇,说是富得流油也毫不为过。
身为同父异母的亲兄弟,待遇差距如此之大,嚣魏牟若是心里能平衡就见了鬼了。
所以他才会年纪轻轻就跑去临淄学艺,现在回到大梁来,物是人非,那种些格格不入的感觉却越来越深了。
但魏王圉毕竟是他的侄子,又是魏王,现在死了,他依礼还是要尽一份力的,其实就算他人在这里,也指挥不动任何人,这就很尴尬了。
回观天楼的路上,燕丹颇有感慨:“魏王圉已经是明主了,但是世事无常,天灾人祸一来,一切都没了意义,如果不能尽快做出一番事业,迟恐生变,夜长梦多,诸位先生可有教我?”
徐夷乱就往后稍,领兵打仗他在行,但是大战略就不行了。
邹衍当仁不让:“大燕北方自秦开却东胡已五十年,东胡却仍时常扣边劫掠,太子欲成大业,必先靖平后方,取其战马,强我骑兵,而后才与天下诸国争锋。”
燕丹驾着车,侧身作揖道:“邹先生谋国之言,待回到蓟都,燕丹亲帅大军,北征东胡。”
陈默等人尚没觉得有什么不对,邹衍、驺奭和虞信却为之侧目。
燕丹迷糊道:“怎么?燕丹有何失礼之处吗?”
驺奭问道:“大军出征,太子竟可一言而决吗?”
燕丹笑而不语。
陈默也与燕风相视一笑。
看来他们还是不了解燕王喜的性格啊,燕王喜是陈默见过最佛系的君主了,平时也不怎么管事,都交给燕丹和栗腹解决,若非怕被饿死,燕王喜怕不是早就开开心心的让位了哦,他还巴不得早点当上主父呢。
主父:历史上首位健在时把王位直接内禅给儿子的君主是赵武灵王,他传位给儿子赵惠文王何之后自称“主父”,但仍主持军事要务,其地位就有如后来的太上皇,可惜最后晚节不保,想要复位,却被自己的儿子公子成幽禁饿死在沙丘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