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亲王府
从半个时辰前恭亲王府的气氛就很不对劲了。等到郑太后派来的人一走老恭亲王再也忍不住一脚踹翻了椅子。
恭亲王世子爷如何见过爷爷这般气急过。在他眼中,外人虽说爷爷是只老狐狸在圣上面前总是不乏奉承之言,可他知道,私底下爷爷是很慈爱的。
看着爷爷吹胡子瞪眼差点儿没晕厥过去,恭亲王世子也忍不住愤愤道:“爷爷,这太后娘娘到底什么意思?当年那事儿,不是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即便当时您有失察之责可也不至于现在再来追究吧。太后娘娘大概真是疯了。”
恭亲王冷哼一声,他看了自个儿孙儿一眼心中何尝不期待着事情如孙儿所说一切都能这么简单。可是这个节骨眼上太后敢派人拿这个要挟他盖因圣上现在阴晴不定疑心太重。他一阵懊恼若是当时自己在圣上面前请罪他毕竟是圣上的皇叔,这宗亲中,再没人比他更适合掌管宗人府了。可那个时候,他犹豫了,这么一犹豫,就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以为事情已经是风平浪静,永无翻出的可能,只没想到,如今成了太后手中的把柄。
暗中散步谣言说昱王府暗募亲、兵,私铸兵、器,怪不得说最毒妇人心呢。这太后养尊处优这么多年,对那婉太妃,怨恨竟然丝毫都没有减少。太后这一遭,是彻底的想把事情搅合的更乱,即便是五王爷难免罪责,她也定要给自个儿儿子拉个垫背的。这心思,着实是太深沉。
恭亲王自然是不能也不愿意蹚这浑水,可他确实是为难极了。不按着郑太后的意思去做,那当年的事情,若说当年只是失察之责,那么这么多年过去,就已经是欺君罔上,眼里没有圣上。这罪责,他如何担得起。可毕竟那殷家二姑娘如今已经是昱王世子妃,他那孙媳妇又是定国公府的嫡长女,这说到底,也是有姻亲的。他从不相信,纸能包的住火。高宁大长公主殿下又是眼中容不了沙子的人,若万一事情败露,他是百嘴莫辩了。
看他紧蹙眉头,来回的踱着步子,恭亲王世子犹豫道:“爷爷,这事儿您万不可如了太后娘娘的意。郑家这次遭难,虽说没获罪,可到底不如从前了。郑太后如今又出宫清修,在宫里,怕是没说话的机会了。您想想,若您真的暗中对昱王府不利,那这就是有两个把柄落在太后娘娘手中了。到时候,您更是寸步难行,想要回头,更是不可能了。”
恭亲王世子说的着实在理,当然他知道爷爷的忧心,想了想,他又缓缓道:“不如这事儿孙儿和世子妃商量一下。左右和定国公府通下气,也让昱王府有个准备。这样,其实是卖了昱王府一个人情。而我们恭亲王府,只要有高宁大长公主殿下在,圣上不可能真的让您获罪的。如今朝中动、荡,圣上难不成还能找到比您更合适的人掌控宗人府。其他人,怕是圣上信不过呢。”
老恭亲王闻言,眼神一阵深沉,半晌,他缓缓抬眸,幽幽道:“你说的对,如今不能失了分寸。定国公府如今可是有位镇北王妃的,如今朝堂这局势,爷爷也是看不明白了,可跟着定国公府走,应该是没错的。圣上这几个儿子,没一个堪用的。其实,外面的人说的没错,李家的江山已经是日薄西山,命数或许已经尽了。”
老恭亲王一向谨言慎行,凡事都遵循着圣上的意思,也因为这样,外人看他很是上不得台面,掌管宗人府又如何,有亲王之尊又如何?那就是个窝囊废,宫中那些皇子,对他也打心底的瞧不起,不过是碍着礼数,才尊称他一声皇叔。
老恭亲王一直也知道自己的处境,其实也期待着孙儿莫要和他一般,落得人白眼。
其实,即便没有孙儿方才那些劝慰,他也不会真的理睬郑太后的。郑太后太小看他了,哪怕他真的因此获罪,那也罪不至牵连到孙儿,牵连到阖府上下。到时候大不了他提前归隐田园嘛,侍弄一些花花草草,也没什么不好的。他可不像郑太后一般,对权势看的那般厉害。
何况,这天下,风雨飘摇。他这些年忍辱负重,那是有所谋。可不代表真的会蠢兮兮的把再一个把柄自个儿送到郑太后面前。如今,殷家的地位,在京城不容忽视,而殷家和许家,这些年的牵扯,也很让人揣摩。
现下,那清溪郡主又成了镇北王妃,未来,或许这位清溪郡主真是有大福分的人,而在这京城,只有站对了队伍,才能全身而退。所以,他再不能在缩在龟壳中,也该给恭亲王府找找退路了。
毕竟他掌管着这宗人府,这些年虽说不才,可宗人府其实早已经遍布他的人。
“你说什么?”恭亲王世子爷急急把这事儿说给了殷锦涵。
殷锦涵顿时就急了。
这个时候若昱王府有什么不测,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二妹可怎么办才好。
二妹婚配本就坎坷了些,她是绝对不允许有人故意算计昱王府的。
殷锦菡自幼在苏氏身边教导,这些年又是恭亲王府的世子妃,比在闺阁时期,更是多了几分淡定和内敛。初始的慌乱之后,她紧紧攥着手中的帕子,喃喃道:“如今,妾身也只能回娘家一趟了。”
“世子爷要不也随妾身回去。”
恭亲王世子爷摇摇头,“还是不了。爷爷现在在气头上,他年事已高,我还是留在府中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