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烟花放完,子时也过了,众人纷纷告退离宫。
堃哥儿兴奋了一天,一进马车便在杜明心的怀里沉沉睡去。杜明心轻拍着儿子,满怀无奈地看着陈希。
陈希叹了口气,伸臂将她揽在怀里,一句话也没说。
回到了家,杜明心刚把堃哥儿往暖阁的床上放,他便醒了过来,伸着胳膊抱着母亲的脖子,怎么劝都不撒手。
陈希笑道:“算了,怕是因着昨天你不在家,他怕你今天又不在。今儿新年头一天,就让他跟着咱们睡吧。”
杜明心无奈,只得吩咐了乳母去睡,自己抱着儿子到了卧房。
“还说皇上惯着他,我看你也没少惯!”杜明心一边给儿子解衣裳,一边嗔怪道。
“堃哥儿是个识好歹的,惯也惯不坏!”陈希自己脱了外裳,躺在床上与儿子滚做一堆。
“说起来,堃哥儿可是大燕唯一一个知道皇上那小佛堂里供奉的是什么的人。”杜明心接了夏叶递过来的热毛巾,把儿子从陈希怀里拽出来,一边给他擦脸,一边笑道,“只是这个人连话也不会说,不知道那佛堂里可是什么样的呢!”
堃哥儿咧嘴笑着,搂着杜明心的脖子,两只胖脚丫就踩到了母亲的腿上,踮着脚要去够床帐里头挂的东西。
“小祖宗,你消停会儿吧!”杜明心的腿被儿子踩得生疼,只好顺着他的意站了起来,却见堃哥儿一把就把那块双鲤玉佩抓在了手里,扯着给父母看。
第二天大年初一,杜明心与陈希又着了大礼服进宫朝贺。接下来便是各家的年节宴,迎来送往,热闹不休。等过了初十衙门重新开了门,这年味才慢慢地散去。
新年伊始第一次大朝会,礼部上了道联名奏折,请陈元泰为保大燕万代江山永固,择选万年吉壌,开土建陵。
陈元泰心中正有此意,于是朝会后他便留了几位阁老商议。
“地方是我在进京时就已经相中的,”陈元泰命人给阁老们搬了椅子,又上了茶,然后笑道,“就在京郊西北的望春峪,三面环山,中间明堂广大,山前又有朝宗河,河口两山相对,峪内生气潆洄,实在是再好也没有了。”
礼部尚书周叔玉不是随陈元泰打天下的西北一系的人,故而不知道当年进京时还有这么一桩公案,心中不由得窃喜。
历来为皇家堪舆选址建陵乃是一桩极危险的差事。虽然选得风水宝地是大功一件,然而若在建陵时不幸挖出了地泉,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看陈元泰的表情和说话的语气,便知他对这望春峪极为满意,那么这选址的差事就可以从礼部挪到钦天监去了。只要钦天监去看一看,写个奏折对望春峪称赞一番,陈元泰的陵寝就可以点金井开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