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长冽微微一愣,那女子的声音倒有点像三年前对他冷冷淡淡的时以沫。
“夜玲珑是吧,明日大殿上,我们再会了。”傅长澈把玩手中的扇子,看着欧萱默远去的迎亲马车,心道:这回,傅长澈想不上朝都不行了!不知到时,傅长澈见到一位与时以沫有相似之处的长公主会是什么反应呢?
看来,一场好戏即将上场!他不禁愉悦得笑了起来,隐隐约约却也有了些期待。
澜沧翌日早晨,天气极好。阳光温暖,春风如煦,少了些许初秋的寒凉,正是秋闱的大好时机,而欧萱默却一早就被澜沧圣帝傅净派来的人迎接入圣宫。
澜沧的圣宫金碧辉煌,大气宏伟,以木雕与金雕较多,相比于北夜国的帝宫,却又不及之处,北夜国的帝宫用的都是上好的白玉铺造的地面闪耀着温润的光芒,远方似有袅袅雾气笼罩着不真切的宫殿,檀香木雕刻而成的飞檐上凤凰展翅欲飞,青瓦雕刻而成的浮窗玉石堆砌的墙板,一条笔直的路的尽头一个巨大的广场随着玉石台阶缓缓下沉,中央巨大的祭台上一根笔直的柱子雕刻着栩栩如生的龙纹,与那宫殿上的凤凰遥遥相对,帝宫的寝殿内云顶檀木作梁,水晶玉璧为灯,珍珠为帘幕,范金为柱础,六尺宽的沉香木阔床边悬着鲛绡宝罗帐,帐上遍绣洒珠银线海棠花,风起绡动,如坠云山幻海一般榻上设着青玉抱香枕,铺着软纨蚕冰簟,叠着玉带叠罗衾。
殿中宝顶上悬着一颗巨大的明月珠,熠熠生光,似明月一般地铺白玉,内嵌金珠,凿地为莲,朵朵成五茎莲花的模样,花瓣鲜活玲珑,连花蕊也细腻可辨,赤足踏上也只觉温润,竟是以蓝田暖玉凿成,直如步步生玉莲一般,堪比当年潘玉儿步步金莲之奢靡如此穷工极丽,凌月倒还是第一次见呢。
接着凌月推开珊瑚长窗,窗外自有一座后园,遍种奇花异草,十分鲜艳好看,知是平时游赏之处更有花树十六株,株株挺拔俊秀,此时夏初,风动花落,千朵万朵,铺地数层,唯见后庭如雪初降,甚是清丽。
一弯新月划过精致的角楼,给高墙内洒下一片朦胧昏黄的光,故宫里显得神秘而安静远远望去,那一座座深红的宫殿像嵌在雪地上一样坐落在树丛中的宫殿,露出一个个琉璃瓦顶,恰似一座金色的岛屿,云宫那华丽的楼阁被云宫宫池环绕,浮萍满地,碧绿而明净。正红朱漆大门顶端悬着黑色金丝楠木匾,天阶夜色凉如水,窗内红烛摇曳,窗外细雨横斜,积水顺着屋檐悄然滴落,能在地面晕开一圈涟漪。欧萱默当初在北夜帝宫每过一处都不由得在心底暗暗赞叹。
在禁卫统领的带领下,她进了圣殿透过珠帘,远远的望见高位之上一名身着龙袍、眉目冷峻的男子,五官似刀刻般棱角分明,望着她的目光带着洞察人心的犀利,明明那双眼中没有任何表情。
可欧萱默却分明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压力,令她不由自主的生出些微的紧张,这是她来到这个异时空三来年不曾感受过的那种专属于帝王的威仪。她的皇兄北夜帝上夜离凰很温和,她的哥哥容成若枫极为宠爱她,他们都不曾冷漠她,他们一直都很温和,至少在她面前是那样的。
深吸一口气,敛了思绪,缓缓入殿,殿内文武百官分立两旁,纷纷掉头望向欧萱默,为首的蓝墨扬落在了她珠帘下的脸上。
只见夜玲珑头戴凤冠斜插步摇,珠帘遮面,身着一袭绣有彩凤图案的织锦红袍,纤腰束起,愈发显得不盈一握,衣袍长长的拖尾铺在身后鲜亮的地毯上,柔美的红弧随着她优雅的步伐缓缓地向前移动,嫁衣上大朵大朵的彼岸花显得格外妖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