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的呼声此起彼伏,女子却好像陷入了自己的世界,只是低声说着。“爷爷,其实阿深是骗你的,那个病毒不是无法解开的,只是需要我的血液,解铃还须系铃人,制作的时候需要我的血液,制解药的时候同样。可我已经没有血液可以抽了,所以他舍不得,所以才说无解。想来……我黎菀的血液真是金贵,不仅关乎着淮北的经济,还关乎着很多人很多人的性命。以前我就是这样想的所以不敢死也不敢自杀。因为我害怕如果我死了,就会有更多人死去。被针管刺穿身体的时候我不想死,被抽干血液的时候我也不想死,被贺清志强暴的时候我也不想死,被无边无际的屈辱与孤寂席卷的时候我也不想死,可听到爷爷你的一番话,我突然明白了,我的使命原来便是死亡。”
黎绍走进两步,才看到黎菀黎菀脸上破败的表情与沧桑,以及顺着刀刃留下的血迹,触目惊心。苍老的脸上终于不负威严,走进两步。“菀儿!爷爷错了,你把刀放下。把刀放下!”
有时候不痛,是因为不在眼前发生过,所以可以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什么没有发生过。
可真当人血淋淋的出现在眼前的时候,那一刻什么地位霸主,什么金山银矿都抛在脑后。
但往往会迟那么一步
“爷爷,这回……我想自私一下了。对不起阿深。”
在她的刀刺向胸口的那一瞬,席云深以最快的速度冲上去,却猝不及防的觉得背部炸裂,似是被什么刺穿了,一个趔趄倒在了前方,火光涌了上来,此起彼伏的枪声响起,他忍痛奋力挣扎起来,却被九白挡住。“督军!督军,挺住。”
九白抬手触目惊心的都是血红,他的背后被打穿,泊泊血流将他吓呆。
“黎菀。”
九白仓皇回头,看见暗处将刀打在地上,并将黎菀拽到一边的偃月连忙道:“她没事,你安排了偃月!偃月护着她呢。”
哦,对,他怎么忘了还有偃月,他的枪法是无人能敌的,所以从一开始他就将他安排在黎菀身边了,想来她拿着到刀的时候,他就已经发觉了,心里松了一口气,背上却是火辣辣的疼痛难忍。
他瞧见,一直没有说话的范从义正以举着冒烟的枪的手势缓缓倒下,在他的胸前同样是一个黑色的窟窿。身后是顾随举着枪支,他没做好自己的事,反而为他报仇了。
人围了上来,他看见黎菀的眼泪落了下来,在他的脸上。这个傻姑娘,他那么奋力的去救她,又怎么会让她轻贱自己呢。
“阿深……”
她哭的颤抖,席云深握了握她的手,背上的疼痛,心里的心疼将他吞噬一般,笑了笑。“别做傻事,求你。”
昏迷前,他听见黎绍那句“爷爷错了”和黎恪的哭声响彻了这寂寞的陵园,划破了这黑夜。
他想,这黑暗,沉寂五年。
终于结束了。
他想回家,想抱着那个生气包、醋坛子说上一夜的话,因为没什么可怕的了。
他答应她回家吃饭,她此刻应该还亲自煲了汤,靠在沙发上打着瞌睡在等她。
他还想把订婚日期延后,或者取消,如果菀儿的情绪还可以稳定下来的话。
最后,天上的浓云越来越浓,有什么落在他的脸上,清清凉凉的。
“……回……”
在他闭上眼睛的那一瞬,九白听他似乎说了什么。但杂乱的声音与脚步声,还有心底的慌乱他已经什么都听不进去了。
“肖老将军。”
肖何凝眉看着闭眼的人,连忙道:“都交给我,快将督军送去诊治。”
“好!”九白将人架上车,喝道:“医院!快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