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百七十一章(1 / 2)此生伊然首页

“小颜儿你总算回来了!”在宫道上一见到马上就飞奔过来的小丫头除了南宫翎珊还会有谁。

小丫头全然不顾站在一边的五哥的感受,一把把人抱个满怀,嘴里念叨着可想死你了,一会儿松了手,用袖口揩揩眼睛,“我还以为你再也不回来了。我以为要永远失去你这个好朋友了。我在宫里天天盼天天想啊,就想出去找你,可是天大地大,连皇兄都不知道你去哪儿了,我又如何能找得到你。”

南宫翎珊絮絮叨叨的说着,南宫瑾煜也不恼,安静地立在一边等她们把话说完,景颜伸手探了探她的头发,明明经历了千言万语,却好似云淡风轻一般,只是轻轻道,“傻子,你这么可爱机灵,我怎么舍得永远不见你。”

翎珊一听这话,反而鼻头酸得厉害了,豆大的眼泪眨巴眨巴滚下脸颊,“我听闻你受了许多伤,给我看看,都伤在哪儿了?都好些了吗?还痛吗?”

景颜不习惯这样哭哭啼啼的重逢场面,太过温暖让她觉得恍惚与不真实,摇了摇头,“没事了,都好了,都结束了。你看我现在不又是完完整整,健健康康的站在你面前了。”抬头望了一直没开口的人一眼,眼神交汇片刻知悉他心里的想法,遂轻轻推了推翎珊肩膀,“走吧翎珊,大礼要开始了,文武百官都在朝等着,我们不要耽误了时辰。”

“嗯。”景颜一提醒,翎珊方才醍醐一醒,点点头,拉着人的手生怕把人再弄丢了。即便如此,一路上这只小喜鹊也不停歇,嘁嘁喳喳讲着宫里这半年来发生的故事,自景颜离开之后太后身体每况愈下,常常进食困难,日夜被苦痛折磨着,睡眠也甚是不好,翎珊被关了半个月禁闭,很快就搬到凤翔宫去照顾她了,每每听闻她疼痛呻吟,心里也不好受,太医院的来了几波,确诊是操劳过多,肝脏得臌,纵是太医院神医如林,也束手无策,无法回天,恐是时日无长,早早给南宫翊辰和南宫翎珊下了病危通知书,宫人们多也知道,孝服、棺椁也吩咐下去慢慢料理了。南宫翎珊一早就哭了好多回了,但是生死有命,人面对生死总是无可奈何的,只有常伴榻前服侍着,以表孝心。陪了太后最后数月,也不枉对她疼爱有加,倒是后宫的嫔妃们,经此一变,更能看出谁是谁非来,唯有萧筱听闻太后病危,常来凤翔宫走动,陪着聊聊天打发时间,或者帮忙照料左右,也不嫌麻烦。余下众多妃子,只一两次见过,集体来请过安,多是听说病疾难治,早避得远远的。柳含烟适逢小产,歇了快有半个多月没听到声儿,后也时不时差人送些滋补品来,大概是鹿茸、人参之类,全然不对症,只是不走心罢了。

小丫头念个没完,颇有些对柳含烟的不满之意,景颜却毫不讶异,只安静地听着。南宫瑾煜不吭不响走到人身边,轻轻把人手牵到自己身边,迎着翎珊震惊的表情,小丫头下巴都要掉出来了,硬生生把到嘴边的话推了回去,眼神在两人身上兜兜转转很多回,最后和南宫瑾煜那不带任何表情的目光一对视,很快就弱了下去她五哥说话向来哪有她插嘴的份。

南宫翎珊拽了拽景颜的衣角,小声道,“我其实已听闻你们在一起的消息,但是”小丫头又抬头惶恐的瞥了一眼南宫瑾煜,迅速低下头以更低的声音道,“小颜儿你确定不回二皇兄身边了吗?”

饶是足够小声,怎能躲过那过人听力的耳朵,很快南宫翎珊感觉到自己周身发凉,一股寒意袭上后背,不自觉拉紧了站在她身旁的挡箭牌。

景颜乍一听到这个问题,好像是多年前的旧事复又被提起一样,微微思考了下,“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每个人都该有自己新的生活。”

南宫翎珊闻言,纵然再傻也知道她和二皇兄的感情算是彻底结束了。心里长长叹了口气,却又觉得这口气叹完好像舒心了些,她尚还年轻,自小又被保护得好,当然不知道后宫争斗的厉害,不知道那段和南宫翊辰在一起的日子对于景颜来说承担了多少痛楚和压力,好在小丫头看得开,二皇兄是皇兄,五皇兄也是皇兄,和哪个皇兄在一起不是在呢。

片刻至皇陵的祭坛跟前,远远的便见着众人之前一身素服头戴皇冠的年轻皇帝,虽说背对着百官,那身形景颜一眼便能将回忆全部拾起来。南宫瑾煜默不作声地站在她身边,眼神止不住看向她的侧脸,观察她的每一寸表情,若说此刻最纠结的,莫过于是他的心情,翎珊的问题他自然是听了,但是他还是想清楚的知道,现在那个人在她心里到底还有多少的位置。

景颜就看了两眼,既没有想象中的翻江倒海,也没有思绪万千,就好像那人和在场的任何一个其他人一样,与她无关,她的视线很快移到即将举行的典礼上去,目不转睛地听着祷告声。

“文武百官下跪,一拜国母,送别国母长辞。”举行国事的肆师念着大礼流程,从祭坛上皇帝及众嫔妃开始,底下王子诸侯,到文武百官,三六九等,包括所有在场侍卫、宫人,纷纷要求下跪,只见黑压压一片人,好不壮观。

“二拜国母。”

“三拜国母。”

三声叩拜结束,冗长的国丧才开始了它的序曲。肆师又念了些什么,景颜没太听明白,大抵也是些丧礼内容,随后又是各种繁琐的礼节和流程,过了春天,天气放暖,偏偏有些热了,日到三竿,尤其是晒的慌,便是如此,也没有人敢抱怨什么。些许时候,典礼进行的差不多了,肆师又跟皇帝、钦天监说了些什么,便见南宫翊辰抱着牌位,钦天监跟前开路,棺椁抬着要下葬去了。南宫翊辰这一回身,才第一次见到了一直站在南宫瑾煜身边的小人。目光定定在人脸上停留了一瞬,哭过的眼睛里有着各种说不清的情绪,那些复杂一言难尽,但也来不及、也不合适在这个场合倾吐,只能快速看了一眼,转身往前面去了。

景颜和南宫兄妹一行走在后面,再后跟着文武百官,佩戴铠甲刀剑的士兵负责保卫整个仪式的安全,一路上刀剑碰撞和小声的私语,很快凤棺下葬,与先皇合葬,陪葬众多金银首饰、丝锦绸帛,国葬三天,一切宵夜活动暂停,全国不允许婚嫁喜事放鞭炮。

南宫翊辰真正见到景颜的时候,他已经回了养心殿,丧礼要举行,国家政事却不能因此耽搁,批完要紧的奏折,他坐在灵堂前,整个养心殿点着白蜡烛,守夜的宫人进进出出,不敢发出任何声响。

景颜进来的时候,南宫翊辰眼前一滞,就好像白天没见过她似的,想了想又是见过的,原来白天有好些话还没来得及说,因为事情太多,现在她的再次出现让他反而不知所措起来。

有那么些不知所措,多的却是久别重逢的喟叹。自她走之后,他也曾寻找,也想挽回,可他又纠结又犹豫,往往徘徊两难。其实真要找她又有何难,他的情报网络那么发达,哪有可能找不到她,只是原来他自己也不坚定罢了。他的喜欢好像也和雨中的荷花一样摇摆不定,随时可能变换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