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死?”她问这个鬼脸李煜。
“”
“伤人伤己的,你求取了长生,累及了那么多的无辜性命,现在,你有什么资格去求死?”
“”
“你知不知道:你们这种以自我为中心,豪夺别人的利益,自以为是的去指点别人的江山的样子,很恶心!”
“”
“什么时候,死,成了一个可以逃避责任的万能借口?”李煜毫无表情的沉默令明珠叹气,说:“你们每一个人什么都懂,理所当然的看得明明白白,说得头头是道,却都能理所当然的躲起来,连活都不愿意活。
你们什么意思?我也是人,一个人,难道你们,连我这样一个女子都不如?
你们好意思吗?”
“所以是你。”鬼脸终于说话了:“每个人都有过去,可我们习惯了沉沦在对过去的懊悔中,所以我们才没有对未来的希望。”
明珠不可置信的哭笑不得:“这也是理由?
我也有过去,我的未来也没有希望,你们可以缩起头躲起来,我为什么要伸头去接受?”
“你的过去是你未来活下去的动力,哪怕看不到希望,你还敢去活着。我们不敢。所以必须是你。”
看不出鬼脸是什么表情,但听出了他语气中那如释重负的轻笑。
不再接受明珠的反驳,他说:“千年太岁已经又进入了休眠期,我终于果断的做了一个决定。
珠儿,这几年你经历了太多,现在你体内的七夕断居然可以与霓裳神功分庭相抗,随时有走火入魔的危险。可现在的我衰老得特别快,时间真的不多了,你敢活着,就只好对不住你了。
我要你答应我三件事:一,地缺留在世上一定是个祸害,你一定要杀了他,算是为你师父报仇也好二,替我照顾好轻云这个可怜的孩子三,不老神功我教给你了,祸福你都当了,传与不传于世,在你。”
这个曾经风流一世的诗画才子皇帝李煜,现在顶着一张狰狞的鬼脸,不给明珠任何一点反对的机会,百会穴上源源不断的功力进入到她的体内。
“珠儿,算我欠了你。我用千年太岁给东方丁丁做了个交易,希望以后有机会可以补偿你些许万一。
你要活着,好好的活着”
夜明珠的莹莹白光洒在鬼脸的身上,一片凄惨,生前如何风光如何落寞,都会最终化作一堆白骨,谁也不比谁再高贵美丽,众生平等。
他修葺的身体缩小了一大半,干枯而猥琐,那一脸的疤疤倒不再令人恐惧,先前黑如浓墨的须发苍白暗淡,而他早就没了生命的气息。
“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
这好像是他最后的吟唱。何等滋味,不知他知晓否?
一个被笑话的失败帝王,一个可以被神话的多情诗人和优柔寡断了一辈子的懦弱男人。
七夕断被压得喘不过气来,可它偶尔逮个空隙就放肆一下更让明珠痛苦不堪。这鬼脸打通了她的任督二脉,可这七夕断怎么到了那里就冲不上去了呢,它不甘心的在那里跃跃欲试,明珠却疼得汗都下来了。这密室太小,她觉得自己好像要爆裂了,连同这整座山都要爆裂了,眼前一片模糊。
如果,还有如果
不要,不要。
为什么这一切都要找到自己,自己什么都不想要。
一切繁华的娇艳,原来都是沾染上了鲜血的晕色,所谓国泰民安的繁荣背后,有一双眼睛看得到堆砌在粼粼白骨上的磷光吗?金子,你什么都懂。我好不容易懂了那么一点点,去活着,却连只求苟且偷生的活着,也成了必须去负罪的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