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必布不敢相信会是煮酒，完颜亨最信任的煮酒，可不等他阻挡和抗议，两个下人已经将一块木板抬上了庭，他们放下了就走，就像回避着洪水猛兽，厌弃至极。

“珠儿，你心心恋恋的姐姐来了，你不看看她？”煮酒对明珠说。

这一定是煮酒的又一杀着，完颜亨看了看有点亏心的完颜必布，走了上前。

木板上蜷缩着一个人，一床污迹斑斑的被单盖在他的身上，难掩那股令人呕吐的恶臭，稀稀疏疏的头发，干枯发黄，露出的半张脸上，长着流着黄水发红的疱疥，一双木然干涩的死鱼眼，了无生气。

完颜亨伸出的手，被完颜必布挡住了，他将自己的佩刀，默默的递给完颜亨，脸色很难看的躲到了一旁。

“金子，怎么回事？”

完颜亨不理明珠沙哑的叫声，挑开了被单。

一具瘦骨嶙峋的骨架子，像一只虾一样蜷着，她身上有大的小的黑色恶疮，有的烂得都看得到里面发了黑的骨头。这臭味，是烂肉的臭味，还有大概是排泄物的臭味。

完颜亨绝不相信这会是轻云，那只应天上有、世上绝无双的轻云。

“金子，怎么了？你抱我过去。”

完颜亨手中的佩刀，当啷一声坠落到地上，不禁眼中泛起一股苍凉的雾水：轻云，轻云，神仙一样的轻云！

完颜必布躲着完颜亨询问的目光，对明珠吼到：“都是你这个贱……！在无忧谷的居士居，她就为了救你受了伤！

煮酒告诉我我还不信，以为他在推卸责任胡说，可在陈家庄，我才算是看懂了：她就明明白白的为了救你！

可你怎么对她的呢？你像疯子一样的捏碎了她的双手，直接就废了她！如果不是煮酒出手得快，你已经杀了她！

秦明珠，她为什么要对你那么好？

你杀了她的娘亲，害得她差点走火入魔，才会在大雨中被那些最低等的贱民给侮辱！是我救了她，收留她，不计较她是这样的一个怪物，愿意全心全意的去爱她，可她为什么要这样回报我？

你是她的杀母仇人，她还一心维护你，我承诺陪伴她一辈子，她却背叛我！好，那我就让她人尽可夫，让最贱最贱的贱男人来糟蹋她、蹂躏她、作贱她！

现在她为了你，报应了一身的脏病，她快死了，你的这个不男不女的姐姐快死了，是你害死她的！”

完颜必布不顾完颜亨的阻止，泪水唾沫一起横飞，差点就要扑上去拧断明珠的脖子。

“必布！她是你嫂嫂，你不要刺激她！”

“我的嫂嫂只有金铃儿！大哥，她就是个祸害，所有人的祸害，你不离开她，还会被她害死的！”

“金子，你抱我过去。”明珠哭着求着，她虽然是坐在椅子上，可她看不到轻云，但这满屋的恶臭，明明白白的向人们展现着真相。

完颜必布的话，像剜心一样的刺激着她，她头又开始撕裂一样的痛了，她不敢相信，完颜必布说的都是真的吗，自己怎么会废掉姐姐的双手？自己还做过些什么？

“不可能，怎么可能？姐姐，我都做了什么？”

明珠绝不相信，惶恐得全身颤抖。

煮酒再次疑惑自己的执着，怀疑自己真的是入了魔？他不得不相信：东方丁丁没有骗他，这明珠确实是走火入魔，丢了些最重要的记忆，面对轻云这突如其来的意外惨状，她装不来。

这也能装，那她真的就是一个比自己都还可怕的魔鬼了。

“金子，你来。”

一个吃力的低唤声传来。

完颜亨略为犹豫，停顿了想要抱起明珠的打算：“乖，等我。”他擦掉明珠脸颊的泪痕向轻云走去

那堆脏东西说着：“金子，不要让珠儿过来，很脏、会传染的，很丑、我不要她看见。”

完颜亨忍了忍泪：“东方前辈是神医，他会医好你的。”

“杀了我、求你。”

这眼神完颜亨见过，金铃儿给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