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昭定定望在她脸上许久,叹了口气:
“到了今日,才明白这里面远非如此,既要讲个你情我愿,更要说句先到者得,若我比她早遇到你,又,又没和大师兄睡过……安静点!”
她转头怒目,瞪向厅下那些忍俊不禁的西荒汉子,宗师气息卓然而现,唬的那些人连忙纷纷低头抬首,或似忽觉今日月儿分外明亮,或是惊喜发现王家地板竟是如此华贵,赞叹之余,更没个敢再瞥上眼的。
小昭恨恨然转过身子,眼中不知为何,忽然有了些湿润。
“我,我虽是和他同屋,但大师兄是个正人君子,只要遇到我更衣换衫,或是擦身沐浴,总会……你干嘛!”
她恨恨盯了眼乍舌不已的阿水,做了个上前的步伐,少年立刻退后几步,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他,他总是会先行离屋,更不会看上我一眼。前几年里,那个东海小子还在宗里,他更是老拉着那人回我们那屋睡觉,你说,三人一屋,还能有什么事?”
此话一出,那些西荒汉子纷纷捧腹捂嘴飞奔而去,阿水眼神呆滞,似乎受了些刺激,几乎便要顺着她那句能有什么事儿把话接了下去,只是猛然间想起她那身可怕修为,才全身一寒,低头不敢出声,小昭看的奇怪,又隐约觉得这厮心中又揣了什么坏心思,正待发问,肩膀处,却被人轻轻拍了拍。
她愕然回头,只瞧见宝蓝已站到了她身后,在她脸上看了许久,轻轻一笑:
“常听人说习武之人的天分差别,说若是天生神力,力拔山兮,当为下才,若是过目不忘,举一反百,才算的上中才,那些能超凡入圣的人物,却是每每天性便近那些道法,直与天地合一,凡人那些贪痴嗔怨,在他们看来,皆可一力而降,一念而决,便好似我们宗里那位大人,天生就摆不出那些好大架子,却能在伙房乡里一事万物中,都感悟武道奥义,都是奔那天人合一四字而去。这样的人儿,我原本想都不敢想,今天,却见到了两位。”
阿水甚少听宝蓝谈论武学,此刻听她提起,脸上那些古怪笑意却是褪了干净,凝目处,有些不解。小昭却是眨了眨眼问道:
“还有个,是皇宗那个漂亮姐姐吧。”
她见宝蓝不置可否,却有些奇怪神色,朝她望了许久,又看了看摸不到头脑的阿水。
“知道吗,这句话,我爷爷也说过,言这天下侍射两道之尊,日后多半是我与皇宗那位,我和宗里人都想不明白,没想到,王家姐姐居然看得出来。”
她话语淡淡,却极自信,阿水眨巴了下眼,似乎咽了许多话儿下肚,只是拿眸子瞥了瞥小昭,轻声道:
“不瞒您说,我也是修射道的。”
“嘿!”
小昭正待要在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面前正正威风,宝蓝似也有话未尽,却听厅外有人朗声道:
“蓝儿,时辰到了。”
小昭与阿水都望了过去,只见那人身高臂长,一脸白净,着身黑色劲装,手提一把偌大长弓,却是那位西秉珑将军立在了阶下,略打了个哈欠,又白了阿水一眼,便笑嘻嘻的望向了宝蓝,轻笑道:
“怎么,还没换衣裳吗?”
阿水有些迷茫,转头便瞧见宝蓝露出了些犹豫之色,只是刹那,便点了点头,轻声道:
“我这就去换衣,你且先去。”
话语未落,却有鸡鸣破晓声,自远方而来,又有淡淡曙光映入王家院子,便照在了阿水有些凝重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