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往的经历仿佛一片空白，段子平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抬起手触碰着玻璃镜子，一种冰冷的感觉从指尖反馈到大脑，段子平挑了挑眉毛，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左手摩擦了一下下巴逐渐长起来的胡须根。

一种违和的不真实的感觉再次涌现，就在段子平打算静静地思考原因的时候，盥洗室外响起了几声敲门声，“喂，段子平，你快点，兄弟们都排着队等着去厕所呢。”

段子平闻言尴尬地应了声，“马上就好。”放下了刚刚拿起的剃须刀，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说道，“似乎，有点胡须也蛮不错的。”

枯燥无味而又辛苦的日常体能训练，依然在继续，联邦军的新兵集训已经持续了半个月了，按照列德的说法，新兵在经过初步的集训以后，会根据这段时间的服役记录进行重新分配。

例如体能好的战士，会被优先分派到主力舰队的陆战队，文化水平高的会视情况被重点栽培，完成训练后就会分配到战舰上或者是战斗飞行器驾驶员队列。

表现一般般的战士，则会继续留在新兵营进行集训，毕业之后会被分派到地方军驻军部队进行服役。

只有十分个别在训练期间表现出有一定的指挥才能的战士，才会被安排进军官学院进行深造。

自己这段时间拼了老命才勉强跟上班组的体能训练节奏，更别提什么表现优异不优异的了，接下的分配估计也就留在集训营到训练结束，然后分配到地方驻军进行服役。

这天，段子平的班组再次抵达集结点的时候，那名瘸腿的军士长教官一如既往地不耐烦地站在队伍前面咆哮着蠢货之类的训话。

只是在私底下传了几天的服役分配问题终于要开始了。

“很高兴，我终于可以把一些废物送出去了，以下念到名字的战士出列，……，列德，段子平，……”

“好了，垃圾们，我很高兴终于可以摆脱你们了，你们跟着长官走。”

段子平摸不着头脑地紧跟在列德身后，队伍前面有一名下尉军衔的长官带路，这是被挑选到主力舰队了……？

……

洁白的会议室内，几名被抓壮丁的战士议论纷纷，毕竟谁都想不到米莉的进度居然这么猛，半个月前才开始的意识世界项目才根据各人服役的经历把知道的训练内容都列出来并交到米莉手上。

结果米莉这边已经开始准备进行新一轮测试，寻找志愿者进行意识世界交互实验。

“唐上校已经批准了这个意识世界交互实验，允许我在确保人身安全的前提下进行初步的意识世界交互实验，你们有谁自愿报名吗？”

被米莉抓到这个临时工作小组的，基本上囊括了第三快反舰队不同岗位的战士，尽管所有人都对意识通讯系统并不陌生，毕竟第三快反已经开始普及这项技术并应用到实战上面了。

只是很多人对于米莉提到的人体试验问题，还是存在本能上的抗拒，所以那些相熟的战士开始低声讨论，并没有表态。

“米莉中校，算我一个。”赵新毫无疑问地被米莉抓了壮丁，而这次的工作会议上，他是第一个举手表态愿意参加这项人体试验的，无他，他知道这项试验主要是为了唤醒远在塔楼空间站昏迷中的段子平进行的。

随后米莉耐心地解释了这次试验是前所未有有的意识领域试验，伴随着有很多不确定的风险甚至是生命危险，而且唐上校再三强调，你们不需要强迫自己参与到这项试验里，这项试验是完全自愿性质的。

直到会议结束，都没有新的战士自愿报名参与这个试验，米莉很平静地宣布会议结束，单独留下了准备参与到试验里的赵新。

赵新苦笑着看着米莉说道，“中校，所以试验者只有我一个人，这个项目还能继续吗？”

米莉平静地看着赵新笑了笑，“不是啊，这不还有我吗，有两个人就足够了。”

赵新被米莉平静的表情吓到了，在这种平淡而又坚定的语气的背后，赵新感受到的是米莉那坚定而又不愿放弃的决心。

当再次确认了目前只有两人，而且也只预留了两个试验名额之后，赵新沉默了下来。

米莉绝对不能出事，在意识通讯系统开发出来之后，她已经成为了这个领域走在最前端的科研精英，她绝对不该也没有必要把自己的生命摆到这种高风险的人体试验项目上。

就在赵新飞快地转动着大脑怎么劝说米莉的时候，会议室的大门传来了一阵响动，赵新转头看去，惊讶地看着几个绝对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听说这里有任务可以打发时间？”卫斯铭环抱着双臂，酷酷地说道。

只是卫斯铭的帅没有维持到超过三秒钟便被后面蜂拥而入的几人给盖过去了，王喜来到会议室的桌子旁搂着赵新说道，“我果然没看错你，敢为了兄弟进行人体试验！”

紧跟在他背后的孙智滕翻着白眼拉开了一张座椅，趴在桌子上说道，“差点在塔楼空间站混成个废物，快点给我找点事干吧，我骨头都快发霉了。”

门外的卫斯铭跟沙伊希特两人嘀嘀咕咕地从门外进入了会议室，赵新惊讶地看着几名本该待在塔楼空间站的战友，久久说不出话语来。

反而是一旁的米莉很冷静地说道，“你们知道你们接下来要面对的是什么吗？”

王喜看着米莉说道，“知道啊，唐上校已经把你的计划告诉我们了，恰好我们几人在塔楼空间站都闷得发慌，便主动申请加入到多人意识世界交互试验里了……”

……

“我的名字叫做赵新，是你们的战斗飞行器教官。”“我的名字叫卫斯铭，是你们的特种作战训练教官。”“……沙伊希特，信息战教官……”“……孙智滕，智械应用与近身战斗教官……”

段子平有点茫然地跟着自己曾经的班长列德不断地参加一项接一项的专业知识培训，他有点想不明白，联邦军的新兵从什么时候开始要求便变成这么高了？

有足够的体能进行战斗还不够，还要学会大量的特种作战战术、信息战技巧、无装甲近身格斗等等完全是无法想象的战斗技巧。

这已经是完全超出了标准战士的设定了吧？

段子平很想找到那名瘸腿的教官问问是不是弄错了，自己这么平凡的一枚小伙子，为什么要学这么多内容……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段子平总感觉最近的列德变得有点怪怪的，不是变得陌生了或者是让人不舒服的感觉，反而是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交流也比以前多了起来。

段子平咬着牙痛苦地完成了一系列的训练后，随着新的战舰指挥课程的开启，段子平便知道，自己以后是别想舒舒服服地睡觉了。

“我是你们的舰战指挥教官，唐听风上校，有什么疑问，可以随时提出来，包括在我跟你们对弈的时候……”

段子平这个时候已经被调到了双人宿舍，跟列德住在一起，刚刚完成指挥系统课程的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大局观和战役预判等专业术语，瘫倒在床上的段子平连起身的动力都没有了。

“啊，上校真是个变态……我跟你两个人，带着两支四级舰队居然在正面作战的情况下被虐爆了！这还是人吗？”列德有气无力的吐槽声在宿舍内响起。

段子平这个时候跟列德已经很熟悉了，早已经习惯了他的吐槽，便开口借道，“是啊，连续四次，无论是遭遇战还是偷袭战，都被他那手术刀一样的精准切割给打怕了。这根本不讲道理啊！”

两人像咸鱼一样摊倒在床上不断吐槽着上校的非人操作和战术意识，没过多久，房间内便安静了下来。

列德忽然开口问道，“喂，段子平，你记起什么没有？”

段子平闭着眼睛正打算入睡，听到列德的询问，皱着眉头回道，“什么记起了什么？我现在满脑子都是战舰切入点和优势劣势方位布局问题。”

“噢，那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