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在路灯下走了一会儿,影子拉得很长,白雨泽看了一眼柳真江,觉得她心事重重。
回到酒店已经凌晨两点多,柳真江和白雨泽交换了联系方式,分别回了房间,她的心事重重没有敌过强烈的疲惫和睡意,没多久便睡着了。
醒来已是早晨,柳真江给尹尚打了个电话,没有接,估计是在忙什么,柳真江就放下手机去洗漱,之后去楼下自助餐厅吃饭,餐厅人很多,排着队沿着菜肴一点点往前挪,她随便吃了点包子和粥,就上楼了。
上楼之后,柳真江犹豫了一下,去敲了敲白雨泽房间的门,没人开门,不知道是出去了还是退房了。
柳真江回到自己房间,不一会儿,尹尚回电话了,解释刚才如何没有接到电话。
“你能不能帮我个忙我想打听一个人。”柳真江说。
“打听谁”
“叫白雨泽的年轻男孩个人的资料。”
“什么意思,我没太明白,你要他个人资料干什么”
“说来话长,我回头再给你解释好不好”
柳真江听见电话那头有些迟疑,“真江姐,我今天早上跟头儿汇报了昨天晚上的事情,头儿的意思是,不想让你再掺和这件事了,觉得太危险。”
老宋的这个反应我并不意外,柳真江忽然觉得,昨天晚上没有跟尹尚提及有人出现在我身后的事情是明智的,不然她要是把这件事跟老宋一汇报,老宋估计更生气,更要把我撵开了。
不过,昨天晚上她到底为什么没有跟尹尚提及呢她现在想想,也许潜意识中,带着某种想要袒护白雨泽的意思,哪怕当时她并不确定是不是他,就好像她今天这句“说来话长”,其实说起来话并不长,只是她不想说罢了,我想给白雨泽留点余地。
“真江姐,不是我不想给你打听,主要是这事儿要是被头儿知道了,一定会骂我的。”
“我想想。”尹尚说,然后挂了电话。
我去白雨泽房间敲了敲门,有人打开门,已经是不认识的别的房客了,她赶紧道歉,回了自己房间。
然后打开手机预定明天回四川的机票,示之后又刷刷微博,感觉有些困倦,于是准备洗澡睡觉。
在柳真江脱衣服的瞬间,忽然从自己外套的帽子里,似乎抖落出一个什么东西,啪一声掉在地上,我一看,是一个黑色的方形的小东西,大约一元硬币大小,上面有一个小小红灯,微弱的灯光亮着,显示这个小方盒正在工作。
柳真江拿在手中翻看了一下,忽然心里一惊,一阵寒意从指尖弥漫到全身。
这……这个东西,是个窃听器
这是什么时候放在我身上的是谁放在我身上的我竟然毫无知觉
柳真江心中充满恐慌,把窃听器重重摔在地上,用脚使劲踩,但是穿着酒店的软拖鞋她根本踩不碎它,然后又搬起一个凳子,用凳子腿去碾碎,也没有成功,最后她在卫生间里接了一杯水,把窃听器扔了进去,听见一点轻微的嘶嘶声,应该是电线短路的声音。
柳真江瘫坐在床上,脑子一片混乱。
这时忽然尹尚给我发了条信息“这人改姓名,他身份证修改过一次名字,不仅是第一次,还有第三次修改过。”
“什么”
“我觉得这人一定有问题!”
“你为什么要他个人信息?莫非他和这件事有关?”
“回头再给你解释清楚。”
柳真江在床上坐了不知道多久,才站起来,站起来的时候,感觉腿都麻了。
柳真江重新走进卫生间,端起那杯装着窃听器的水,端详起来,那个黑色的小方盒,静静地沉在杯底,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柳真江把杯子里的窃听器连带水一起倒进了马桶里,按下了冲水的按钮。
是谁给我安的窃听器什么时候安的为什么我在脑子里反复想着这些问题。
她没有报警。
柳真江想起尹尚说,老宋让她不要掺和这件事了,柳真江忽然觉得,老宋说得对,柳真江确实不太适合掺和这种事情。
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她有私心,她希望知道事情的真相,但是如果这个真相超出了她愿意接受的范畴,柳真江宁愿不要真相。
这世上大多数人都是浑浑噩噩又欢欢乐乐地过日子,活得开心的人从不打破砂锅问到底,所有的事情当然有唯一的真相,但并不是所有的真相都需要被揭穿。
柳真江躺在床上,关掉了房间的总开关,一片漆黑中,房间只剩过道墙壁踢脚线旁边的一盏微弱的夜灯,关不掉,于是她闭上了眼睛。
早上起来,柳真江打车去了机场,坐飞机回了四川,回家放下行李,下午就去了公司上班。
当柳真江坐在办公桌前,对着电脑屏幕,看着桌子上摆放的熟悉的绿萝,有一种恍如隔世之感,特别地不真实。
左其伯捧着一杯速溶咖啡,晃晃悠悠地走到我面前,笑嘻嘻地说“回来啦
“你今天晚上有空吗请你吃饭呗。”柳真江说,这事儿得兑现。
“今天就算了,你上午刚回来,休息两天再说吧。”左其伯说,脸都黑了。
“是吗”柳真江拿起镜子照了一下,大概是因为这两天的奔波和惊惶,吃不好睡不好,脸也黑了,下巴也尖了,眼袋也出来了,眼睛里都有红血丝。
柳真江确实是身心俱疲,但是请客吃饭表示感谢这种事情,还是不要拖的好,不然显得不诚恳。于是我说“反正也得吃晚饭嘛,你今天晚上要是有空就一起吃吧,你不是想吃烤鸭吗?”
左其伯点点头,“好啊”然后就走回自己座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