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听到那段往事,而且还是当事人亲口讲的,廷桓再一次被震惊了,尤其是,当“润喉散”彻底毁了美妙柔美的嗓音,短剑的利刃破碎了少女悠远的梦,一切都只为守住自己的秘密,廷桓睚眦崩裂,这个恩情恐今生都无已回报了。而明玉对他这个“小猫咪”的深厚感情又岂是想得到回报的,她只是轻描淡写地讲述后,就把话题转到桓小王爷母亲的病情上来了,关乎所有细节的倾心讲述,让廷桓意识到,母亲患上了脑肿瘤。
虽然无从通过精密的医疗仪器进行检查和分析,但作为一个资深的资深的脑科手术专家,曾经熟练地做过多起颅内肿瘤切除手术的廷桓,完全可以从明玉所讲述的症状下结论:脑肿瘤的早期症状,颅内压增高的“三主症”,头痛、呕吐及视盘水肿。而这种局灶性症状往往还取决于颅内肿瘤的部位。常见的局灶性症状往往伴有运动及感觉功能障碍,表现为肢体的乏力、瘫痪及麻木,抽搐或癫痫发作,视力障碍、视野缺损,嗅觉障碍,神经性耳聋,语言障碍,平衡失调,智能衰退,精神症状及内分泌失调、发育异常等。哪怕还有那么一点点的怀疑,也被耳边听到的某个声音冲散了,那声音分明告诉他,母亲确是早期的脑肿瘤患者,并不是生长部位很不利的肿瘤,所以这个手术的成功率很高,但在这几乎无人能做开颅手术的时代,又没有任何检测和治疗仪器,没有完备的手术器械,换个人是万万不能的,但廷桓是没有问题的,因为,他有足够丰富的临床手术经验,他,甚至可以说就是一个天才,凭着自己的敏锐的视觉和灵巧的手,完全可以完成这个手术。不必担心一些必要的器械和药品,虽然廷桓所在的时代的很多用品是不可能被穿越带过来的,但在目前这个已经出现过诸多像扁鹊、华佗一样的神医的的唐朝,还是有许多可替代品呢。
廷桓半日不语,明玉也没有再跟他讲话,知道他有太多的问题必须考虑周全。廷桓的脑子急速地运转着,唐朝,现今,按自己的年龄算,应该还是公元725年左右。先莫提这开颅手术,就说这开胸手术,在这之前不能说没有,但确不常见,就连尸体的解剖也很少见。因为从古至今在人们的观念里,亡故的人下葬时要保持尸体的完整,否则就是对祖先的不敬。人们那点可怜的解剖知识,还是来自于那些失去被人性化和文明地对待的权利的罪犯的尸体。有史记载的第一次以医学研究为目的的解剖发生在公元16年,那时的当权者王莽命令御医解剖了一名被俘后自杀的造反者。这名御医将其身体解剖后,取出内脏称了重量,用竹签挑出经脉,观察其走向和分布。
到了唐朝这时,道教信徒和医生已经具备了一定的解剖知识,知道了人体内脏的形状、大小和位置。医生们也进行过一些简单的手术,虽然主要是针对伤口进行的。官史记载的如,公元693年左右,有人诬陷武则天的第二个儿子,就是那唐睿宗,诬陷他被废除太子之位后密谋造反。武则天命令一名酷吏去彻查此事。这位酷吏以凶残而臭名昭著,他对所有犯人严刑拷打。绝大多数人忍受不住酷刑,都承认了莫须有的罪名曾经密谋造反。只有一个人经受住了拷打,宁死不愿背叛自己的朋友。他是一个小官,名叫安金藏。在面对主审判官时,他大声说道:
既然你不相信我的话,那就挑出我的心脏来证明太子没有造反吧!说着他就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剖开腹部,里面的肠子都流了出来,大量的血液留在了地面上,之后他就晕倒了。武则天听到这件出人意料的事后,立刻命人用轿子将奄奄一息的伤者送回家,还派了一名御医为其疗伤。那个御医很厉害,将他的肠子放回腹中,然后用白色的桑树皮制成的线对伤口进行了缝合,最后在缝合处涂抹了一种药膏。十几天后,这个安金藏竟然奇迹般地恢复了健康,虽然后来他的身上一直带着这个创伤,但却一直活到了晚年。
博览医典的廷桓还知道,公元841年,唐朝有一个蔺道人写出了最早的治疗骨折的方法,包括清洗伤口、对肢体径行牵引、用夹板将伤口固定等步骤。对于骨头错位比较严重,从肉中突出的情况,他建议使用手术将骨头复原。至于其它的医生中也有通过做手术治疗病人的。据说曾经就有这么一个士兵小腿骨折,就找到了一位大夫治疗。这位大夫让他服用了一种料酒,以起到麻醉的作用,然后就切开了伤口,从中取出两个指头大小的骨头碎片,最后用石膏将伤口固定住。几天后这位士兵就恢复了。谁知两年后,这位士兵又感觉到了小腿疼痛,就又去找了这位大夫。人家大夫的解释是,这是因为以前取出的骨头碎片感觉到冷了。于是他们就从凳子下面找出了之前取出的碎骨,用热水浸泡后包在丝里。神奇的是,这样做了以后,士兵的疼痛就消失了。当然唐史记载的还有几种手术,比如说,有一位医生进行过兔唇矫正手术,还有一位医生用葱的叶子制成了一种导尿管,他将该装置插入病人的尿道中吹气,尿道充气后病人便可以顺利排尿了。史书上还提到一种从天竺传入的治疗白内障的方法,一位道士学会了这种方法,他用一种类似镰刀的器具来为病人恢复视力。该手术中还运用了针刺疗法,这无疑在唐代是医生们很熟悉的器具了。
廷桓完全沉浸到自己的思路里,思考着进行手术的可能性,不想明玉的一掌将他拍醒。廷桓抬起头环顾四周,惊奇的发现,明玉已经把他领入一间大殿之内,房间里光线很暗,但仍能看清楚,家具很简单,一桌、一茶几,一榻,几把椅子,墙角的两个坐墩儿正摆在房间里唯一的一张大床边,两个侍女正端着托盘,费尽心思地想让床上的人吃点东西。再看那床上之人,不安分地坐着,扭动着身体,乌黑的长发随意垂撒着,却也柔顺整齐,瓷白的皮肤称得端庄的眉眼越发的俏丽。论年纪过不了不惑之龄,但其挺直的鼻梁,微翘的唇角,抖动的眉梢,都透着说不出的童真、调皮,她清脆的嗓音里充满了满溢的快乐:
“明玉,明玉,看,外面的太阳多好,快去拿来咱们糊好的那个蝴蝶纸鸢,到园子那头去吧,额娘不会拦我们的,咱们只要早去早回,趁着别人谁都没有发现,你要去厨房里包些点心带上,估计跑一会儿我们就会饿了。”接着她不耐烦地挡了一下侍女伸过来的举着汤匙的胳膊,侍女很灵巧地躲开了她的拦挡,看来早已习惯了她的动作,又很快从另外一个角度伸了过来,快速地伸到她的唇边,她下意识地张开嘴,侍女就迅速地递入嘴中,但那脸部的不停顿的痉挛,使进入嘴中的食物又有小部分流了出来,那女人似乎并不知道自己在吞食东西,噙着食物还乌拉乌拉地说话:
“我的那个坠子你们给我放哪了?说好了我要拿出去送人的,你们是不是给我弄丢了,明玉,明玉,快,快去看看,外面下雨了,你是不是没有收我晾在园里石桌上的那副画,那可是我要拿给哥哥们看的,快去,快去看看有没有淋湿。明玉,明玉!”明玉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到那女人的面前,示意两个侍女先退下,自己立刻握住那抖动个不停的手说:
“姐姐,我在这,在这啊,你别着急,你看看,看看谁来了,我们的小猫咪,桓小王爷回来了,您的宝贝儿子回来了!”那个女人似乎对这话有些反应,头向上抬起,冲着廷桓说在的方向望去,但廷桓看到的却是呆滞的目光,她是看不见的!她没有说话,只是愣着。明玉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