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怎么说只给半天时间考虑,为什么不为我们多争取一些时间?”杨方兴又再次问道。
“如果换作是将军,你会给多长的时间?”那名使臣没有回答自己的话,而是反问了一句。
杨方兴心里暗暗叹了口气,如果要是他的话,不说是半天了,就算是一炷香的时间都不会给,也就是这些无脑的大明官军了,要不然,谁会看不出来这么明显的缓兵之计。
“仲及兄,”陈洪范的眼里总算是流出了几滴眼泪,也有些感动地说道:“兄的大恩大德弟就不说了,等到,等到将来,弟一定将兄舍身为国的事迹禀报给皇上,一定要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兄为了大清与大明两国的世代友好做出了”
“好了,好了,不要再说了。”一旁的杨方兴赶紧制止道,他怕陈洪范再说下去,这个使臣会因此打退堂鼓。
“先说好了,”杨方兴又强调道:“要是你下城之后,那些乱兵依然不肯停止攻城的话,那我们宁可投降,也不会替你们这些使臣去白白送死。”
说实话,能够将投降这种丢脸的事情说得这样义正辞严冠冕堂皇,还没有一丝一毫脸红,对于杨方兴自己来说,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不过他的心里也确实是没有任何的愧疚之情,还觉得自己是帮了这些使臣一个大忙。
接下来的发生的事情,一方面让他从心里感激那名使臣,却也让他更加鄙视那帮乱兵了。
只见那个使臣叫人拿来一件白色的里衣,然后将里衣拴在一根木棍之上,朝着城下晃了几晃,果然,城下的那些乱兵立即就停止了攻击,那名使臣又让人用绳索将他从城上放下,在离开之前还再次对那些使臣强调了与清国议和的重要性,这才毅然决然地下城去了。
不一会儿,杨方兴就看见那些乱兵全都向后退去,又回到离城一箭之地的地方。
“将军,我们快走吧。”那个叫陈洪范的使臣,再次提醒道。
杨方兴的心里却有点犹豫了,他打算重新组织守城,然后派遣骑兵赶紧向朝廷汇报,只要能够守到朝廷的大兵赶到,这几个乱兵哪里还会是大清旗铁骑的对手。
可是,他的这种想法立马就被现实给粉碎了,总算能够看清城下的情况,他同时也看到,那些乱兵停是停止了进攻,但是,乱兵也开始在城下打造攻城的器械,还从队伍后方推出来好几尊攻城的大炮,黑隆隆的炮口已经对准了城墙。
至于这些乱兵从哪找来的大炮,就不是杨方兴现在应该关心的问题了,他也立即做出了明智的决断,慌忙安排手下的这些残兵败卒悄悄下城,趁着天色还未黑尽开了北门,一路护送着那群大明使臣朝北边跑去。
那个为大家做出牺牲的大明使臣,那个所有人都应该感激的好人也确实是说话算数,尽管不知道他以后的命运将会怎样,可是,他为大家争取到的半天的宝贵时间,让杨方兴等人能够一路沿着运河向北逃窜。
不过很可惜,沿途的州府郡县都没有多少兵力,东平州,东昌府除了有几个刚刚接受了大清国官印的文官以外,根本就没有能力阻止那些乱兵的步伐。
不单如此,当那些大清官员听到在自己身后还追来三千乱兵以后,都慌忙要求杨方兴赶紧将此事上报朝廷,还要求他立即保护他们一起北上,就这样,随着杨方兴一路北逃的人倒是越来越多,可是他们身后丢下的大清地盘也越来越大,一直到了临清以后,要不是刚好遇到收到使臣北上的消息后从天津紧急赶来的洛养性,杨方兴怀疑,连临清都要丢了。
他现在也知道自己的罪责不只希望大清朝廷念在他保护大明使臣有功的份上,不会将他砍头,当然了,根据他对自己的大清主子的了解,到底会怎么处罚他,也不是他能够决定得了的。
眼下最要紧的事情是,怎么在洛养性带来的几百军士的帮助下守住临清,他一路北上收拢的士卒有将近百多人,再加上洛养性带来的这些人马,在临清坚守到朝廷的大军赶来,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毕竟,那些乱军也不过只有区区的三千人而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