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应了每日凌晨上朝的作息,到了时间自然醒来的李承乾,睁开眼看到的是东宫值殿大太监吴远带着四个青葱妙龄宫女等着为自己穿衣,享受久违了的皇太子待遇。
瞅见宫女捧来的是平时在东宫穿的软丝单袍,李承乾翻着眼皮看吴远。
“孤上朝的朝服呢?”
吴远愕然答道;“今日休沐,殿下…..”
休沐呀!后世的叫法就是星期天,今天不上班。
我去!李承乾立刻想起昨夜里,匆忙和老相国萧瑀告别时,老人迷茫的目光;还有,房相和舅父长孙无忌看着自己在雨地里发疯,那目光也有点…....
老东西一个个都在看笑话呢!
“孤这一月来怎么没听你提醒过休沐呢!”语气严厉,显然在迁怒吴远。
吴远噗通跪伏在地,颤声答道;“殿下回京后,吃住办公都在尚书省,您没回来住,奴才我…...”
吴远这回答,不啻于给了太子殿下李承乾一记窝心锤,苦闷,苦闷,闷在心里发不出火来。
踢掉了靴子,赤脚在殿里溜了一圈,李承乾不轻不重的在吴远冲天撅着的屁股上踢了一脚。
从中脚的部位,以及太子殿下用力的大小,吴远立刻明白太子殿下的气头过去了,慢慢抬起头,讨好的说道;
“殿下您在尚书省官廨废寝忘食日以继夜操劳国事,堪为百官模范,所以,房相和长孙大人就下令,暂停了前一段时间休沐。
等您忙完了,这次休沐就把前段的一块给补上,所以就是三天。”
李承乾咯吱吱咬着牙,扯下玉带,脱了宽袍,哎呦喂!我去,又是一记窝心锤呦!
一通折腾,气的肝疼,连睡个回笼觉的念头都没有。
好吗!休沐啊,不办公,就捋一捋私家庄子里的事。
天刚亮透,李承乾就赶着贺家老大贺忠带着给小主母张瑶洋洋洒洒数千字的书信离开了东宫。
连着忙绿一月,连临走前的后话都说过了,朝廷休沐停止办公,陡然间闲下来,没滋没味吃过早饭,李承乾坐在习惯用来看书习字的崇文殿,看着阴暗的天空,憋屈的静不下心来。
“去,把许少监给孤找来。”
又叫住抬脚就往外跑的吴远加上了一句,“让许少监不要穿官服,随意点,一会陪孤出去走走。”
自己也叫人取来普通的衣服,换下了黄色袍子。
等候自己东宫少监许敬宗的时间出人意料的长。
带着一身潮气回来的吴远,见到一肚子火的太子殿下,抢先开口为自己辩解;“许少监昨夜没回府,睡在外室家里,奴才跑了大半个长安城才找到他。”
“哦!就是住在外室家,你问过许府,一来一回,也用不了将近两个时辰。”
吴远委屈的解释道;“许少监可不止有一个外室。”
“共有几个!”李承乾很八卦的问道。
“五个,奴才也是倒霉,找到第五个才找到许少监,要是也没在这家,还得打听少监还有没有第六个外室。”
李承乾知道许敬宗府里是一妻三妾,却没想到这老货外面还养着外室无数。
烦心的摆手让吴远快去把许老流氓领进来。
姗姗来迟的东宫少监许敬宗进了殿门,隔了三丈远,立住了躬身一礼。“臣许敬宗见过殿下。”
李承乾这一看许敬宗,心里就又来气。
娘的,夸大帅哥李恪,也不过一句温润如玉。许老奸臣这老流氓,就是盘好的玉。
刺绣精美的丝袍穿在老许一模好衣架上,配着成熟沉稳的气质,俊朗的五官,十足十一个事业有成沉稳干练器宇轩昂的中年大叔。
这个王八蛋,有文采、有手腕、有爵位、经历过江都宇文化及谋害隋帝之变、官也当得舒服,形象气质俱佳,人老心不老的老花花公子。
心里有气,李承乾话也不多说,叫来贺五和他的三个义子随行,乘车去西市。
皇太子大朝的礼服,朝服,以及平日的穿戴都由内府专门缝制,所用到面料、样式、颜色、图纹都有严格的礼制规定。
李承乾自己微服出门以及住在农庄的穿戴都是安芳娘和张瑶两人亲手缝制,安芳娘知道李承乾喜欢穿柔和的棉布,故此李承乾非皇太子独特的黄色的衣物外,都是素色的棉布衣袍。
冒雨走进西市,顺着商家的屋檐往前走,不多远,李承乾就郁闷上。
檐下的路窄,遇到迎面来人的眼神,明显看自己就是个随老爷出门在前领路的小厮。
换了老许在前,器宇轩昂衣着华贵的老许顺顺溜溜走过,跟在后面的自己却往往会被对面人阻挡了道路。
哎呦喂!到后面跟着又成了随行的跟班。
瞅瞅自己青布紧袖短袍,看看前面衣锦的老许,回了头瞧瞧和自己一样不招人爱的一身黑衣的贺家父子,一时间感慨万千,古风不古,世风日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