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店里什么人!”
“这位公子,鄙人姓黄,此间民华金楼的掌柜。”
“我这有三幅画好的图纸,你看看,按着图上画的图案,给这珠子配上,做三条链坠。”李承乾从怀里取出另外两颗走盘珠放进玉盘里面。
三颗罕见的同样大小的走盘珠在玉盘里滚动,流彩纷呈。
黄掌柜看着手里拿着的图样,小心的问道;“公子想要选什么材料做这三个配件?心里有没有个大体的价位。”
黄掌柜这一问,倒难住了李承乾,做过二十二年女人,可是穷呀!一件像样的首饰也没买过,这一世算是富贵荣华,但也没亲手花钱买过东西。选材真不懂,该花多钱,也没个概念。
“最好的材料!”许敬宗富有磁性的嗓音很是霸气的响起。
“你掏钱呀!”李承乾翻眼看着进门后站在自己身后的许敬宗。
再次忽略了黄掌柜看到许敬宗进门时的惊讶表情。
“嗯!”许敬宗古怪的笑着,“大公子在自己店里拿东西,还要付账吗?”
“我的店?”李承乾回首发现黄掌柜已经垂手恭立,“真的是我的店?”
“民华金楼确实是大公子您的产业。”黄掌柜弯腰答道。
黄掌柜诚挚的过分的表现,已经让李承乾相信,这间金楼确实和自己有关。
李承乾想起来在草原时候,张瑶辗转再辗转收到来自农庄的信,和自己提起过,守家的安芳娘已经收到送回去的宝石玉器,有心开间首饰铺,自己售卖收益会更大。
李承乾西行到了后来,虽然朝堂上知情的人越来越多,终归不是名正言顺堂堂正正的一次出征,数百人的武器装备后勤补给,奖赏以及伤亡将士的抚恤,朝廷没有这笔开支,都要由李承乾自己筹措。
西域的马贼很穷,破衣烂衫,骑着没有鞍子的马,拎把破刀就能组队做杀人掠货的买卖。
往往这样的穷鬼又积攒了成堆的不能吃不能喝不能穿的石头块,运送到了长安城这样繁华富庶都市才能体现出价值。
李承乾相信安芳娘的经商眼光,随口就给张瑶出了个主意,既然要开店就开成连锁店,同样的店名,一样的上佳货品优质服务。顺带着还送了批西域的首饰工匠回长安。
确认是自己的铺子,李承乾整个人都不好了。
抑郁,胸口闷闷的隐隐作痛。
强压着抓狂的情绪,看着诚惶诚恐立着的黄掌柜,指着三颗走盘珠,涩声道;“收好了。”
起身向外走去。
黄掌柜目光从李承乾的背影转到许敬宗波澜不惊的脸上,用眼光求助。
许敬宗的声音沉稳悦耳,“还不连图纸一起快收起来,活要精细。”
瞧着黄掌柜小心翼翼折起图纸,一扭脸,似笑非笑的看着姓李的胖公子,“李公子啊!多谢来照顾小店买卖,是西市李家书坊的少东主,好好好!改日,一定上门叨扰。”
从许敬宗进门后就手足无措的李公子,被誉为玉面笑虎的许公爷阴森森点明要登家门的话搞得愈发不知该如何办。
出言拒绝,不敢呀!
这两年玉面笑虎又是升官又是加爵,风头正劲呢。
顺着许敬宗的话开口邀请,没看这笑的渗人,登门,别是去踢门吧?
白胖的脸上笑的比哭都难看,喉结上上下下蠕动,也没憋出一句话。
“老许,走了。”李承乾在店门外叫了声,踢踢踏踏踩着雨水积出的小水洼子走着。
许敬宗冲着李公子含笑点头,意味深长,转身追在李承乾身后疾步走出了民华金楼。
黄掌柜端起装着珠子的玉盘递给柜台内的大伙计,总是盛满了笑意的眸子,射出冷厉的目光,扫视过柜台内两个大伙计,“好好招呼客人,无关生意的事别多嘴多舌!”
一扭头,又是一脸和曦,对坐在柜台前的三位客人笑道;“下雨行路湿滑,老客还能来小店赏光,呵呵!鄙人深为感动,无以为报,各位老客今日看上可心的,价格都下浮一成。”
柜台边已经挑了两支金钗的中年夫妇,方才的心思都在挑拣首饰上,也不知店里进出过什么人,生了什么事端,闻言货真价实不二价的民华金楼降一成的价,妇人期许的瞧着丈夫,男人含笑点头,选好的两支金钗间就又多了个喜鹊登枝的金步摇。
东市印书坊少东家李公子,和夫妇二人懵懵懂懂占便宜不一样,清楚黄掌柜先是厉言厉色交待伙计不要多嘴多舌,回头来了这样一出让价,显然是给了好处封客人的嘴。
民华金楼的东家是…….
“李公子要是不满意手里的货色,我到库里给您再找找。”
大伙计瞅着门口又有客人登门,忍不住含笑轻声催促着木呆呆坐着的李公子。
“啊,啊!”李公子醒过神来,手里拿着的四只金钗也不挑拣,“照原价算账吧,我全都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