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洲哥,你不打紧吧?他们好厉害,俺胳膊都麻了。”被关了禁闭,小寸头白梁栋仍旧不老实,从自己房间翻窗出来,绕过个弯口就是贺一洲的房间。
“没事儿,还死不了。我也没想到,平时都是半天没个屁的主,动起手来还真不含糊。啄了眼啊!不过小白,你最后那两句骂的什么意思?什么就汉贼不两立?”贺一洲一米八八的大高个,又是浑身有肉,挣扎起来力大如牛,兽医压制时下手难免重了几分。此时脱下外套,右肩一片紫红。
“就是南洋来的的蛮子啊!他不是俺们汉唐人!”一开口,白梁栋再次气势汹汹,声音大得都能叫隔壁听个了然。
“南洋……你是说大马、新坡那边?那他也是华人吧,这有什么……”贺一洲一愣,虽然也讨厌王臣不假,但从来是就事论事而非身份。这年头,什么海归、华侨、入籍友人遍地,他曾经生活过的望京还有一整个韩裔社区,有什么可稀奇的?
“对呀!一洲哥你想啊,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大老远跑来能是做好事吗?俺爹说了,王业不偏安,汉贼不两立!俺们绝对不能让南蛮子得逞!”
“额……小白啊,其实汉贼不两立,王业不偏安是出自后出师表。诸葛亮说的贼也主要是北魏曹家……”
“哇!一洲哥你懂得真多!你也觉着俺说得有道理对不?”
“……”
“俺早就看他不顺眼了!大老爷们儿弄个大长头发,娘们儿唧唧的。一洲哥,他还老阴阳怪气针对俺们,你说他能是好东西吗?”白梁栋的认知基本全靠刻板印象,他爹说的,他娘说的,他哥说的,这些便是他行为判断的大部分依据。
很大程度来说,这种就是棍棒下出来的孝子,知其然却从不深究其所以然。说得更严重些,就是丧失自我思考的自由人格。武校出来,没有接触更为深入的文化课程,在所难免。
贺一洲一面有些悲哀,只比自己小三岁,小寸头却已经古板得像个前朝人。一面又有些心有不甘,王臣确实处处针对自己,再三避让还越来越起劲,着实应该稳固一下自己战队老大的地位了。
“小白,明刀明枪咱们肯定吃亏,背地里使绊子又不是英雄所为。不如这样,今儿不是宣布下个月参加大奖赛吗,教练一定会加紧训练进度,到时候我们这样”
“嗯,嗯好!一洲哥还是你聪明!羞辱他!让他扫地出门!”
“额那就这么定了。你先回去准备准备,哥们儿也得冲冲澡,下手也够黑的了。”
沈寒从江对岸赶回来已经是八点的了,郑秀秀等人也没个诚意,老早就和李观一道神秘消失,哪里还有半个人影。原本回来还能再早点的,可他那小电驴自打抓通缉犯撞过一回后,经常半道尥蹶子罢工。
就这个点,还是踩了半天脚踏板才回来的,要是再去找修车铺,够呛今晚能回来。
把小破电瓶往门口一放,锁都懒得锁它。要不是沈寒从来都是得过且过的性子,现在手里的钱都是足够先弄辆二手车开开,怎么也好过半路抛锚回不来。只是驾照又是个麻烦事儿
刚推开门走进训练基地,立马就有个人影缠了上来。
“表姐夫你可回来啦!我和你讲哦,你刚错过了一出好戏!”荣华无所事事,带着个耳机兴致勃勃道。
他和苏岳表哥一道来钱江已经一个来月了,从起初的新奇、局促,现在已经适应了这边的一切生活。最开始和表哥一道干装修,手上的本事没学多少,倒是先羡慕起城里人家家户户都有大房子住。也曾死皮赖脸黏着表姐想认识城里美女,但和大学里的姑娘说话总归是格格不入,一向乐观的荣华都生出些难以言状的失落。
又不像和表哥一样傻吃苦,又没本事和表姐一样念大学。荣华留在训练基地终日无所事事,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未来的路在哪里。还好,他这位便宜表姐夫什么都不收他的,白吃白喝倒也过了好大的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