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县?右部都尉?你是说你见到了须卜孤淳那个老东西?”呼延灼挥挥手让闯进帐内的护卫退出去,皱着眉头朝缩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成七儿道:“这老东西还没死?你怎么会跟他的人碰上了?”
成七儿见护卫退去,心知此番捡回了一条命,听得呼延灼发问,他暗中长吸了口气,诚惶诚恐地回答道:“小人当时正与大陵城门吏交涉面见右贤王的事,正巧碰到右部都尉府的仆役在门下大声叫骂,说是要向右贤王索要青扶罗,门吏一怒之下将小人与那仆役一并逐出了城外五里。小人无意之中与那仆役说起了青扶罗的事,于是仆役便领着小人去见了右部须卜都尉。”
“青扶罗?你是说,阿青?须卜孤淳那老东西也在找阿青?”呼延赞俯身一把提起成七儿,恶狠狠地吼道:“你这个混账!你竟敢擅自泄露青扶罗在我绵上的消息,我看你真是活腻了!”
“赞儿,放开他!”呼延灼沉声喝道:“将青扶罗在绵上的消息散播到大陵,这是我让他干的,唯有如此才能让诰升爰真心实意地与我们联合。只不过出乎我意料的是,这消息没能惊动诰升爰,反而把须卜孤淳这条老狐狸给挑逗起来了。”说到这,呼延灼深深皱了皱眉头,惊疑地朝成七儿问道:“须卜孤淳可曾跟你说过他为何要找青扶罗?”
“右部都尉说,青扶罗是他准备迎娶入帐的宠妾。当日大陵茏城祭典之时,右贤王曾亲口将青扶罗许配给了他,但大祭之后右贤王却遣人告诉他,青扶罗孤身一人离家出走,下落不明了。
因为这个,右部都尉一面四处打探青扶罗的行踪,一面不时遣人到大陵城向右贤王要人,但十几天过去了,两边都没有青扶罗的任何消息,须卜都尉为此非常烦闷。”
成七儿畏畏缩缩地偷看了呼延赞一眼,只见这个性情暴虐的年轻男子脸色难看得就像暴风雨即将来临前乌云密布的天空,可怜的牙将心中猛然升起一股仿佛被野兽盯上一般的无助与惶惧。
他虽是呼延灼的牙将,但这位极具城府的南部副都尉历来对自己的私事讳莫如深,他除了知道青扶罗是右贤王的爱女,备受呼延灼父子宠溺之外,再没能了解到关于这美貌的女子的其他任何信息。
因此,成七儿怎么也想不明白他的这番回话中究竟是什么触怒了眼前这个目光如刀的狂暴魔王,他翕动着苍白的嘴唇,下意识地接着嗫嚅道:“须卜都尉还说……”
“你给我闭嘴!”呼延赞心底郁积的怒火顿时勃然而发,他飞起一脚将成七儿踢得连翻了两个跟头,俯身从地上捡起环刀,他前趋几步,踏住成七儿的胸膛,将手中寒光闪闪的长刀抵在他不停颤抖的脖子上,厉声怒喝道:“阿青神仙一样的女子,须卜孤淳一个黄土埋到头顶的死老贼也敢打她的主意?!等我一刀砍了你这没用的混蛋,再去祁县取那须卜老狗的项上人头!”
“住手!你想要干什么!”呼延灼铁青着脸跨步上前,劈手抢过呼延赞手中的环刀,指着他的鼻子喝骂道:“这里是都尉牙帐,不是你用来耍性子使脾气的地方!成七儿是我帐中牙将,岂容你这般随意侮辱?!你若再敢无礼,休怪为父对你动用军法!”
说完,他将环刀信手丢在桌案上,一把拉起瘫倒在地的成七儿,略带歉意地说道:“这混小子被我给惯坏了,你不要和他一般见识。你方才说,须卜孤淳…右部都尉还说了些什么?”
“不敢,不敢,是小人不好,惹怒了少将军。”成七儿偷偷吞了口唾沫,心有余悸地扫了呼延赞一眼,见他只是环着手站在一旁气咻咻地发愣,心中不由得稍稍安定了一点,他低头看着帐内被夯得平坦紧实的地面,怯怯地说道:“他说,只要都尉愿意把青扶罗送还右部都尉府,他愿意接纳都尉所有部众,两家合力同掌祁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