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天波的惭愧,理所应当。
“斩首可不少。”沐天波又陷入沉思之中,半响后方道:“五哥儿有没有说怎么处置李大贽,饶锡之等人?”
“还没有说。”
“哦,”沐天波躺了下去,摆手道:“和他说,一应军政大事,俱由他临机决断,包括俘虏处置,皆由他决断,我神思不属,心绪飘忽,诸事已经难有决断了。”
“是。”周钟应了一声,沐天波无有别话可说,他才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
…… 巡抚衙门的大门处,沙定洲也留了一队兵马,大约五六十个苗兵和弓手在这里驻守。
由于内外隔绝,当四周城头的百姓在发出欢呼声的时候,巡抚衙门内的人们还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衙门内的人只知道战事是打起来了,冲杀声,马蹄声,鼓声,人的叫喊和厮杀声时不时的传过来,这里距离南门一带的直线距离只有三四里地,这个时代又没有什么杂音噪声,几千上万人的战场动静太大,巡抚衙门里的人都听的相当真切。
有很多人想找地方潜藏起来,暗阁,桌底,床底,或是花园里的山石深处。
他们感觉一旦城外的明军兵败,夷兵可能会趁胜血洗昆明,最少会杀掉一些官绅,或是官绅身边的人。
在城外动静最大的时候,吴兆元和王锡衮二人面面相觑,他二人一个颇得圣眷,是巡抚中的得力人选,吴兆元曾被崇祯皇帝两次召见,天语叮嘱,令他好生办差,安抚西南地方,不使西南生事。
吴锡衮则是丁忧在家的中枢高官,资历很深,已经随时有可能入阁。
两人一个是巡抚,一个是云南士绅的代表人物,此时俱被困于一处,内外消息不通,只知道黔国公趁乱逃出,并且沐府五公子在外集兵围城,除此之外,两个高官显宦对外事亦是一无所知。
他们知道沙定洲并无恶意,甚至隐隐有讨好结交之意。
若黔国公府跨了,沙定洲想成为云南总兵,当然得需要云南的汉人士绅和官员的认可和支持,这一层至关重要。
但沙定洲在关押之初来过一次,此后就绝迹无踪,然后城中的情形一天比一天恶劣,直到沙定洲主动开城出击,然后便是城外的喊杀声传过来。
“仲老,你觉得城外胜败当如何?”两人枯坐良久,衙门中一团混乱,吴兆元悄悄到门口,示意自己的贴身仆役准备了两根长索。
若一团混乱时为乱兵挟制或是虐杀,还不如自己先行上吊,避免受虐,或是亏了臣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