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推开警车门,一跃而下进了万里家便开始收拾行李。万里这老头儿在这一带算是德高望重的,加上言辞恳切,暂时洗清了拐骗我这个未成年少女的嫌疑,实际上他确实没有拐骗我,但鬼知道他可不可靠,反正我要离开这个奇怪的村子,以一个走失的未成年人身份,被带到警察局里去。
这队警察的核心正是之前背手而立的年长警官,姓徐,乘车时坐副驾驶,老扭头意味深长地看着我,仿佛被我讹了似的。我也确实讹了他,但实属狗急跳墙,总算跳成功了。总之,没了万恶,此地不宜久留,先去警局保平安,和倾斜万意汇合了再谋划反杀吧。
万恶这人啥行囊也没有,也省的我睹物思人,不过难免心生愧疚了,最坏的情况就是:万恶出事了,而且他就是魏风——于是我就这么放弃了失踪多年、好不容易才出现的亲哥哥。
我叹了口气,瞥见桌上漫画里夹着一块布,翻开上面写着两竖行字,还是繁体的,“有事先走,你留此處等傾斜萬意,早回家,勿多疑。”
写个字条都用繁体,我能不多疑吗?
这块布明显是万恶从他衣服上扯下来的,他倒是很清楚我肯定会怀疑字条真假。不过乌龙闹大了,我本来想着万恶被谁暗算了,现在却发现人没事,我还去不去警局保平安呢,知情不报会不会被批评教育呢。我犹豫再三,决定把字条,不,布条,给徐警官过目。
徐警官是位相貌、体格十分周正的中年人,但眼神总是意味深长,看过我双手奉上的布条后眼神更加意味深长,还带了点质疑,我想我完了,是个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我和万恶不像单纯的走失儿童。好在我别的不行,但演技还可以。
“是你哥哥写的吗?”警官用威严的声音问我。
我哭唧唧地回道:“是的,哥哥练毛笔字的,这是他的字。”
一位年轻警察沉不住了,说道:“太奇怪了。”
他说到我心坎里了,我也觉得很奇怪,哭唧道:“警察哥哥说得对,我也觉得很奇怪。”
此时,我就是最甜最纯的未成年少女。人生如戏,全靠演技,我就差个更大的舞台了。不过今天这舞台也不算小,因为这会儿外面聚集起了一群村民,他们边看着屋内的三个警察一个我,边低声谈论着什么,还安慰着万里老头儿。
徐警官踱了两步,看了看我,看了看万里老头儿,又看了看站在门口边上的村管事儿的,最后停在了发言的年轻警察面前:“觉得奇怪是吧,那你今晚就陪着小姑娘,等人过来接她,把案子搞清楚了。我再去现场看看。”
年轻警察竟然十分愉快地接受了突如其来的加班,徐警官点点头,跟村管事交待了句:“带他们去招待所。”便带着另一名警察上了警车,扬长而去。
村管事的倒也还客气,给我们找了个电动三轮,敞篷的,要亲自骑车送我们去村招待所。我上敞篷三轮前不顾万里老头儿的拒绝,强行握住了他的手:“万里爷爷,如果我哥哥没事,那晓儿一定也没事,我们明天继续找吧,别太担心。”我见他不为所动,又加了句,“我现在相信你们了,我也只能相信你们能找到哥哥,刚刚实在太害怕了。”
万里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去吧姑娘,也难怪万恶出来敢带着你,心眼多,是好事。”